刁亦男: 在边缘游走的人性

陆雨彤

原本以为是一部文艺片,却看到了似曾相识的港台警匪片。如果说只是警匪片,就太低估和糟践了导演和演员的水平,刁亦男、胡歌、廖凡、桂纶镁,这几个名字怎么看都是电影水准的保证。

《南方车站的聚会》上映一周,票房首日破亿,评价也两极分化。其实,对这部电影的期待,不仅仅因为导演和演员的阵容,更因为这部电影是唯一一部在戛纳电影节上入围棕榈奖的华语影片。影片讲述了盗车贼周泽农因犯下命案,前有警察悬赏追击,后有黑社会势力的胁迫,穷途末路之下,踏上了逃亡之路。虽然他知道最终是赴死,却在生命渺茫的时候,仍然想着将30万悬赏奖金给自己的老婆。

这部犯罪题材剧情片在刁导的指导下,将黑色电影的主题渲染到极致,雨夜、鲜血、动物的嘶吼、枪声、摩托车声、爆米花的爆炸声,让观众时刻沉浸在剧情中,那颗心跟着剧情的走势一直揪着,悬着。

这是一部“黑色电影”,也是一部文艺电影。但是导演刁亦男将它设置成为了一个男女老少都能够看得懂的故事,文艺片不再是人们想象中的一进去就催眠的故事类型。在很长一段时间,刁亦男都被认为是一位迷恋“黑色电影”的导演,仅有的四部作品(《制服》《夜车》《白日焰火》《南方车站的聚会》)都是一种风格。这份对类型电影的迷恋与深耕,就足以令人无条件期待他的下一部作品。

提起黑色电影,人们还会想到贾樟柯的《江湖儿女》及毕赣的《地球最后的故事》。当人们厌倦了某种主流的善恶分明,这种主题晦暗的电影就流行开来。这类电影的主人公总是受到官方与犯罪集团的两面夹击,游走在法律和道德的边缘。观众同情主人公的遭遇,却又很难说他是清白无辜的。在刁亦男的电影里,他对人性的挣扎扭曲绝望,演绎得透彻分明。他的故事里的人物总想用变幻身份的方式来摆脱困境,结果总有无形之手导演更大的悲剧。

《南方车站的聚会》可以说是刁亦男五年前《白日焰火》的升级版。《白日焰火》被称为国产电影中最文艺的犯罪片,而这部《南方车站的聚会》也延续了他之前的优点,比如细节精致,生活气息浓郁,极具地域色彩,硬汉+硬核犯罪的组合。甚至连演员廖凡和桂纶镁也是沿用自己的“御用班底”!两部电影,一个获“柏林金熊”奖,一个入“戛纳主竞赛”。胡歌的演技与以往差别很大。甚至不需要台词,他的眼神和微表情就能将他内心的恐惧、不安、犹豫表现的淋漓尽致。从《琅琊榜》的梅长苏、《伪装者》的明台,到《猎场》的郑秋冬,再到《南方车站的聚会》的周泽农,胡歌究竟还有多少潜力可挖?观众不知,估计胡歌本人也未知。廖凡在《白日焰火》里扮演的小警察不知有多么想当队长,《南方车站的聚会》实现了梦想,十分有趣。桂纶镁是电影里的惊喜,《白日焰火》她和东北妞的形象相差有点远,这次真的无可挑剔,一口武汉话也全不违和,差点以为是配音。最令人大跌眼镜的是黄觉,那个在《倾城之恋》中曾迷倒众多女影迷的黄觉,健硕的体格变得肥硕。久违的他,此次居然饰演了一个只有几分钟镜头的猥琐男。作为一名演员,如果管理不好自己的体貌,那真是相见不如怀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