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易晓阿妹
想必大家都对2019年那个冬天记忆犹新。一首《last dance》,一盒磁带,李子维和黄雨萱,两人跨越时空的爱情,书写了2019年末,2020年初的集体记忆符号,全网都在为《想见你》费尽逻辑,流尽眼泪。《想见你》这部剧也当之无愧地成为了那一年的出圈神剧。
《想见你》电视剧
12月23日,电影版《想见你》,时隔三年,原班人马,与观众见面。我们终于等到了大银幕上的李子维和黄雨萱。然而,从满怀期待地走进影院,到失落地起身离开,电影版《想见你》在我心里,只是一部属于剧集的MV。
对剧粉来说,这部MV无论如何,都能唤醒三年的澎湃记忆,回到2019年那个追剧的时空,再次构成了记忆的循环。电影版《想见你》更像是剧粉们见证与等待三年的勋章。
《想见你》电影
但对于「看电影」的人来说,电影版《想见你》并没有用电影语言讲述一个关于黄雨萱与李子维的故事,而是用电影的「框」,强硬地框起了从电视剧《想见你》出走的黄雨萱与李子维。电影语言仅仅承担起了再现复制的功能,而失去了其本身的语言艺术魅力。
回到故事本身,从探讨爱情,到莫比乌斯环式的「认识你自己」,披着偶像剧外壳的《想见你》,解剖时空轨迹,最终回归到了人类的终极宿命论循环。
《想见你》这部剧,之所以能够牵动众多观众的观剧热情,因为它试图用逻辑推演作为日常叙事的时空坐标轴,缝合现实与奇幻,达到了一种感性情感与理性规律的「西西弗斯」对抗时刻,且剧中的每个人都各自「成为」彼此命运的因果,从戏剧层面也加深了这种反抗之下的宿命关系。
这里,日常生活与逻辑推演的铺垫,显得尤其关键。作为一部剧集,《想见你》通过电视剧的体量,以工匠的细致为观众打造了一个临摹日常生活的国度,从戏内渗透至戏外,「凤南小队」主角团也一举成名,实现了虚构与现实情感砝码加成的极致,无论是人物自身还是人物的情感关系链条,都能够得到最大限度的外延。
但问题就在于,当电影版《想见你》依旧沿用了电视剧相同的故事结构,讲述黄雨萱、李子维、陈韵如,三个人灵魂穿越,命运相连的故事时,原本需要靠日常铺垫的情感与现实逻辑,在电影版《想见你》中,都变成了蒙太奇画面配上背景音乐的「剪影」。
比如,电影一开场,李子维跟黄雨萱在奶茶店从初识到暧昧阶段,通过李子维一年四季买奶茶的蒙太奇快闪画面配上音乐,渲染式推进了两人的关系。
紧接着,情侣日常的出游,一直到跨年看烟火,互相表白的阶段。这个部分依然是蒙太奇快闪画面配上背景音乐,以一种MV的拍摄呈现,把我们能想象得到的正常情侣在一起的甜蜜浪漫复刻了一遍。
甚至我如果剥离开人物和故事滤镜,基本的核心故事都没有建立起来的前提下,两人的感情推进情节的过程粗糙且尴尬。
就连后续,女主公司团建,跟大家一起去KTV唱歌,还是采用这种MV的手法,将女主此刻的心境推向了MV的情绪渲染。
用音乐配合琐碎的画面来推动人物的感情迸发,就好比我们在分手难过的时候点开网抑云听情歌。可以说,电影的前几十分钟,电影交代的有效信息少之又少,更别说依靠电影语言完成的影像叙事。
这些快闪蒙太奇以及背景音乐,无法让观众捕捉到关于故事的蛛丝马迹,失去了剧集《想见你》中抽丝剥茧的逻辑推理乐趣。
观众只能一遍又一遍地依靠一种直白又无趣的「情绪效应」来抵达观众最表层的观影神经:音乐响起,我知道这个地方,我该感动了。
但,电影,并不是只有情绪。剧集版《想见你》的成功也绝对不是完全依靠一种感性的情绪爆发。
前文也提及,剧集版《想见你》的成功魔法,其实是在于以数学的理性思维,来演绎感情逻辑,从而将「西西弗斯的石头」推到向奥林匹斯的山顶,即使石头依然会因为重力下落,但不会妨碍黄雨萱与李子维在对彼此的爱之下,继续穿越。
而电影版《想见你》,从一开始在策划方向上,就忽略了电影这种艺术形式自身的影像特点,以及电影体量与剧集体量本质不在于多或者少,也并不是简单地将剧集的内容进行MV式的压缩,就能达成电影语言的呈现。
两者所承载的叙事、影像功能以及故事结构各有侧重。电影中的有效时间,并不依靠时间量来判断,而是电影自身能够通过「运动影像」来重塑、变形时间轴。所以,电影,这种媒介更具有神秘性,同时也更能体现出时空关系的暧昧与混沌。
可惜的是,在电影版《想见你》中,电影充其量成为了一种「限时命题」。能看出主创团队在限定的时间容量内,尽可能地把故事和人物命运给观众交代清楚,甚至不惜给陈韵如增加一段前情提要,来圆回人物逻辑。但这种填补「留白」的做法,同样对于电影来说,显得是一种平庸的累赘。
最终的观影结果就是,很难让人通过影像意识到这是一部电影,也很难让那些没有看过剧版《想见你》的观众,感受到歌词中,「穿越了千个万个时间线」、「用尽了逻辑心机推理爱情」、「任时光更迭了四季 任宇宙物换或星移 永远不退流行」,这些不顾一切,上天入地的爱意,以及剧版中铺垫了二十几集的对人类终极命题的追问。
电影版《想见你》中的有效「时间」承担不起剧集故事结构的容量,更何况这部电影前几十分钟都在疯狂地用音乐和蒙太奇画面来营造MV的情绪渲染,占用了大量篇幅进行了无效的影像叙事。
当然,意料之中的是,整部电影看下来,最值得夸奖的依然还是女主柯佳嬿的演技,也唯有女主的演技能让我觉得一百多分钟的电影里面,有那么几个瞬间回到了2019年追剧的片刻。
也许,当电影选择沿用剧集的故事架构的那一刻,这部电影的宿命就已经注定了。剧版的精华内容都失去了的电影版《想见你》,只剩下了想象的情怀。这份情怀,可能依然值得一张电影票。
当我们坐在电影院,看着李子维求婚黄雨萱求婚的那一刻,也还是会默默地抹眼泪。但这些都跟这部电影《想见你》,没有太多直接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