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单位小弟,年过三十了,却还没有招蜂引蝶的能力,
不知天降神迹,在七大姑八大爷的介绍下, 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对他产生了好感,
十一将到,女子主动邀约中二青年去三亚沙滩走走、吹吹海风,而这位青年人毅然拒绝了该女子,
原因也是极为简单:因为早已去过,所以不打算再去。
自此,女子再也没搭理过他,而他再也没搭理我,
原因是知道八卦后的我,控制不住奔腾的眼泪,笑话他活该单身一辈子。
在我们不更世事的年华,每个人都有那么一两件糗事,
说给别人,就是些八卦、破事,但对于自己,这种经历却尤为重要,正因为不完美,才让我们的青春变得丰满立体。
但是对于那个阶段的我们,却始终悟不出这个道理,
我们想让自己的故事不留缺憾,想让各种缺口都变得圆满,而这,正是我们每个人的青春必经之路:
无效的抗争和不得不做的非凡意义。
电影《青春梦工厂》的主题正是来源于此:
“当我们相信自己对这个世界已经非常重要的时候,这个世界才刚刚准备好要原谅我们的幼稚”。
一、天马行空的决定背后,是个人存在感的缺失。
拿学位、拨流苏、扔帽子、聚下餐、哭一会、道个别,每个读书人都希望通过这样简单的仪式来给自己的青春画上句号。
而在《青春梦工厂》里,四名即将毕业的大学生并没有任何画句号的打算,
而他们先是将工作和未来抛诸脑后,然后决定借由朋友 “假借拍戏,勾女事件”,做一件前无来者的惊天大事,
与日本专业女演员拍一部“大胆”的电影。
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样碌碌无为的人生,正是那种有缺口的人生,
他们想要填平这些缺口,让自己对社会、对世界都重要起来。
在中国香港,对于青年存在感缺失这类题材的电影并不少见,
早在1999年获奖无数的《香港制造》里,就用极度凶暴和残酷来表现这种缺失。
而在《青春梦工厂》里,
虽然充满彭氏风味的捧哏逗趣,但相似的是,脱离社会的他们,因精神丧失所做出的惊人举动却出奇一致,
一边是残忍,一边是大胆。
这些青年的夸张举动被无限放大,在他们的心中,这事就没人敢做,
他们想通过这种最极端的方式来获取社会的关注,也想通过这么一件不那么不光彩,但也是大部分人难以企及的大事,
来找到自己与社会疏离已久的存在感。
二、谁授课,讲了什么,其实并没那么重要。
影片中的天宫真奈美欺骗了所有人,
Jason在天宫回国后报了日语学习班,决定练好日文去日本找天宫,
在学习班门口,他惊奇地看到了另外哥三个,人人手里都有拿着相同的天宫牌护身符。
他们才恍然大悟,天宫和每个人都说了相同的话,
“在北海道那片薰衣草地里,会一直等侯那个二货青年”
这时,“当我们相信自己对这个世界已经相当重要的时候,其实这个世界才刚刚准备原谅我们的幼稚”又跃然荧幕之上。
有太多事是幼稚所不能理解的,
我们天真认定的女性矜持往往被当作商品交易,我们幼稚地要求别人保持纯真,却对自己放浪形骸,
在对别人骂骂咧咧的同时,我们又在做着相同的傻事。
不成熟是需要交学费的,
不管他(她)是谁,教给你什么,其实都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这样的学费在成长方面有着重大的意义。
庆幸的是,他们在年轻之时就交了这笔学费,所以多多少少都被影响了,
而这种影响在志杰身上尤为明显,作为几个中二青年的带头人,志杰在每次面试中,都尴尬地不知如何回答“我们公司为什么需要你”这个问题,
就像他所选择的商科,是没有方向的人才选择的专业,
就算不读大学也能做微商,也能当金牌销售,而他只是这些芸芸众生中一员。
想概念、再集资、然后把利润分拆给小股东,
在开始拍电影之后,他终于悟出了其实他们在做的事正是学校教不会的东西,
就像舅舅给他们上的那课:教育和再教育。
在学校里给不了你的,总有人来教你,至于成本,则是智者见智之事,
影片结尾,他再次应聘,考官还是这样问道:
“你认为我们公司为什么需要你?”
他整整衣襟,沉默片刻,旋而抬头微笑,自信地答道:
“你有半个钟头的时间么,我从头讲给你听……”
就像我们诟病某些教育一样,中国香港同样没能做好,
在《香港制造》里,就有:“我最讨厌大人一边教你,一边又害你”的经典台词,
港青的迷失真是他们自己的错吗?
在香港这座文化沙漠里,每个人都要在高压下生存下去。
至于学校,自然成为这些年轻人的短暂避风港,
当他们需要脱离这样一港湾时,问题自然出现了,这样的问题疾病,在群起嘲笑“废青”的今天,就变得尤为重要。
三、破事不破。
可以说,导演彭浩翔是一个高级的布道者,
香港市井文化让他吃着烧腊,喝着辣酒讲故事,推杯换盏中的绯闻,与被他当作电影里的重要噱头。
讲个笑话让你哭,说个屁事又让你正经起来,
这也是彭浩翔借取文化表达能力的体现,而电影里惊为天人的“分歧终端机”正是这种噱头的演变而来的。
有人说,彭浩翔像极了伍迪·艾伦,
只是伍迪·艾伦是站在知识分子的角度批判知识分子的谄媚和迂腐,
而他则从香港市井的角度来讽刺香港青年的无意识、楼市的变态和男女感情的脆弱。
对于他所谓的破事,其实是一种低姿态的反讽。
影片里,在志杰的演讲中,黑皮肤人们的梦想,是争取做为人的基本权力,
而他们呢,请不到日本女演员,他们就成立工作室、制作网站、伪装办公楼,
没有一分钱,他们尝试一切方法,申请青少年自雇计划贷款、卖出摄制职位等众筹模式去筹募资金,
而最终的目的只是让他们外表斯文,内心狂热的诉求得到满足。
在那个时代,中国香港争取的梦想,是种族平权、是自由,是做人的底线,
而这个时代的争取梦想是物欲享受、是招摇显摆,一切都如此荒唐,但是荒唐的背后却并不失真,
因为这样的需求,正是彭浩翔之作虚伪、两面的代表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