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法国昂西国际电影节中,国产动画短片《我和吸铁石和一个死去的朋友》入围学生毕业作品竞赛单元。(堪称动画届奥斯卡的电影节)
短片只有13分钟,故事简单得不能再简单。没有任何浓烈的情感,也没有出现意想不到的戏剧冲突。却仍旧获取观众的超高口碑。
原因有三,分别是:故事中贴近生活的细节、所有人都经历过的童年回忆、和岁月一同逝去的单纯快乐。不是具象的叙事点,而是通过各式各样柔软的细节戳中观众。不知不觉,就被带入温柔的氛围里。
故事围绕着一名叫做毛宁孩子而展开,他是家里的第三个孩子。
那个时候,中国最厉害的人是毛爷爷,苏联最厉害的人是列宁。所以,妈妈给他取名叫毛宁,希望他能够像这两位大人物希望有出息。
那个时候的童年生活是无拘无束的。
满村庄疯玩,不到吃饭的时候绝不回家。女孩们聚集在一块跳皮筋,男孩们绞尽脑汁想要做一些新奇的玩具出来。
为存钱买喜欢的小玩意,毛宁把环形吸铁石从音响上拆下来,吊在身后,一边跑,一边吸到路边的铁块、螺丝、啤酒盖。
好朋友小明总是给毛宁讲宇宙飞船的故事,眼神亮晶晶,充满了向往。
除了在路边捡能换钱的废弃物品外,两人最爱做的事情是玩洞洞奖。戳开洞洞之前永远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玩具,充满了惊喜和期待。
突然有一天,村子里下大雨,水漫到大人小腿。夜晚的时候,小明不小心掉进了水沟里。
看着“长胖”的小明,毛宁大笑出声。
——“你为什么变得这么胖,你不是最讨厌变胖吗?”
伴随着大笑一同到达的,是被抬走的变胖小明。看着消失的好朋友,毛宁再也无法说出一句话。
从这一刻开始,他的童年结束了…
《我和吸铁石和一个死去的朋友》采用旁白叙事的方法,从亲历者的角度出发,一句一句将童年故事娓娓道来。参与性更强,对故事的感触也更深。
画面融合了水粉、油画、简笔画三种风格的画风,随处可见浓烈色彩的晕染,充满诗意。
看着画面中熟悉的金黄色麦垛、种满各式各样瓜果蔬菜的菜园、在小溪里的横冲直撞螃蟹、潜伏在草丛里的调皮蚂蚱,点点也情不自禁回忆起童年那段无忧无虑的岁月。
时长使然,故事中所有回忆都是碎片化的。没有太多逻辑,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一点一滴,勾勒出最真实的时代风情。
比如说,毛宁的家门口有一颗无花果树,是从老家移植过来的。全家都很宝贝这棵树,时刻盯着,生怕周围的淘气小孩偷偷过来摘无花果吃。
又比如说奶奶和大家生活在一起,负责家里的生活起居,每天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毛宁想亲昵往奶奶身上,却被奶奶拒绝说身上有虱子。可直至奶奶死亡,毛宁也从未找到虱子过。
即使观众没有百分百经历这些事情,也能从中感触到类似的情绪。
——童年时没有偷过无花果,但打过路边成熟橘子的主意。奶奶像动画中一样温柔和蔼,关怀的话语像太阳一样,让心里暖洋洋的。
虽说故事很短,但所有需要承载的情感都被制作团队描述出来了。
故乡、记忆、童年、成长、死亡。
画面中随处可见都是生活的细节,每一个回忆都极具代表性。故事关于美好的童年,更关于那些无法言说的逝去。
最有意思的是,这部动画片还有不少值得反复品味的超现实主义镜头。
比如说,墙壁上的时钟是倒着走的,暗示回忆的可贵、所有事情都将成为过去。
又比如说,故事没有明确告诉观众小明已经死亡,而是把他的身体变得无与伦比胖。将站在小明身体旁的毛宁对比成蚂蚁大小,从而呈现生命的渺小。
故事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却偏偏把观众看得泪流满面,甚至于出现像点点这样连刷三遍,舍不得停止播放的人群。
在那些温柔的画面中看见人生中最珍贵的经历。在悄然而至的失去中明白什么是成长,终于成为复杂的大人。
这个时候,回过头去看一眼童年。
那种释然和怀念的情感,是一辈子无法忘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