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刘亦菲的罕见旧照,才知道玛丽苏文里的形容词是真的?

总有大美人能把看似夸张的形容词具象化。

有人说,刘亦菲的这张剧照把“杏眼圆睁”具像化了,变形容词为名词。

也有人觉得,刘亦菲把张爱玲对葛薇龙的描述文字变成了照片。

“她的脸是平淡而美丽的小凸脸,现在,这一类“粉扑子脸”是过了时了。她的眼睛长而媚,双眼皮的深痕,直扫入鬓角里去。纤瘦的鼻子,肥圆的小嘴。也许她的面部表情稍嫌缺乏,但是,惟其因这呆滞,更加显出那温柔敦厚的古中国情调。”——《第一炉香》

为什么看似夸张,充满想象力的语言也可以具象化成现实

这是因为创作并非只是想象,而是抓住了生活中真实的情况或感受。

看到陈丽峰的崔莺莺扮相,就瞬间明白了,“嗔宜喜春风面”所言非虚,美人嬉笑确实有如春风拂面。

也正是因为创作者对情感的精准捕捉,所以艺术作品里面美学意向带来的感触和共鸣,会比理智分析更早地触达到我们。

“虽然看不懂,但依然很感动。”

夏加尔画作

电影《人人都说我爱你》

这些艺术作品里的美学意象,之所以能打动我们,并流传至今,是因为抓住了人类共有的美好情感。

把这份模糊的感受留存下来,变成我们共有的语言与记忆。

那还有哪些作品可以被具象化?短视频软件上,美人剪辑里酷爱使用的“美神降临”意向又是从哪里来?为什么还有美学意向被曲解?今天羊就来跟大家简单聊聊,融入生活的美学意向。

充满想象力的艺术作品

具像化是什么样

刚才我们说了,创作并非单纯空想,而是捕捉住生活中的真实感受。

所以有时候我们能在现实中找到具象化案例,并对此恍然大悟。

像在美甲大面积流行前, “指如削葱根”属实令人费解,但在看到剧版《新红楼梦》里杨幂的手后,这份审美的冲击终于完成了闭环。

“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李白在《咏苎萝山》里将西施描述成另荷花失色的绝色。

96年蒋勤勤版本的西施,也确实担得起这份美誉。与现在形容美人的“耳环消失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很多人喜欢87年电视剧《王昭君》里黄虹的演绎,认为她面若银盆,担得起《后汉书·南匈奴列传》里对昭君的形容“丰容靓饰,光明汉宫”

林芳兵增重50斤后扮演的杨贵妃,高大丰润俊,将“温泉水滑洗凝脂”中对女性脂肪之美具像化。

在现代,作家余华这样谈美学意向具像化带给他的冲击

他说在小时候,夏天为了凉快,常常在太平间的水泥板上睡觉。

若干年后他看到海涅的诗句:“死亡是凉爽的夜晚”,他很激动,“对,这就是我在太平间睡午觉的感受!”

即使是已经对现实夸张处理的肖像画作,也能在现实中找到具像化案例。

莫迪里阿尼画笔下的美人总是有一个修长到略微歪斜的脖子,瘦削的脸,和细高的鼻子。

人们认为是精神疾病让他的画风走向了夸张的表现主义道路。

然而在看到演员泰莎·法米加的脸后,同样修长到脆弱的气质,长鼻杏眼,具像化到让叔觉得莫迪里阿尼的精神病也许没那么严重。

泰莎·法米加

同样是患有精神病的画家,梵高最近也得到了平反。

某书热门话题“原来梵高是写实派”就是许多网友用摄影证明,梵高看似夸张的星月夜其实也完全可以具像化。

©卷毛阿c

为什么有些画面从未被具象化

我们仍旧能共鸣

而有些作品,在具像化解读之前,也能带给我们共鸣,甚至他们早已融入日常生活。

是因为艺术家在创作的时候的感情,我们也有。比如对大美人崇高的爱,和对凡人患得患失的爱。

有些美人重在易得感,像养成系的日本偶像。但有些美人重在“巨星感”“神仙感”遥不可及。

林青霞《蜀山》中的敦煌飞天造型

①对大美人崇高的爱

无论是西方艺术作品中长盛不衰的主题——美神维纳斯的诞生。

还是俯瞰众生的伊瑞克提翁神庙里的女神柱,或中国佛像里的东方美神。都有虽然柔美慈祥,但不怒自威的崇高感。

伊瑞克提翁神庙

河北正定倒坐观音

对应到现实生活中,我们面对美到超出日常认知的人,也会觉得失语失神,感到此人不可亵玩,自觉崇敬。

这种情感最常见于短视频平台上的各种美人剪辑。

剪辑者总爱给它配文“美神降临”,并配上类似“悬溺”这样略带空旷感的bgm,加上一些回眸、抬头慢动作。

电影《地狱》中的少女抬头,你一定刷到了无数遍

这就是对心动场景的捕捉。强调大美人的高姿态,以及他们“降临”日常生活的奇遇感。

乌玛·瑟曼《终极天将》

刘亦菲《神雕侠侣》

张敏《倚天屠龙记》

②对凡人患得患失的爱

与对大美人不含私念的情感不同的是,对于身边凡人的爱,我们因为易得易失,也容易患得患失。

身体的脆弱、青春数以天计地流逝、动荡不安的环境、情感本身的流动,所有难言的不安都化为热恋时暗流涌动的心痛。

《罗密欧与朱丽叶》1968

西方神话故事中,就有很多因人身易陨而悲剧的爱情

比如透纳的画作《海洛和利安得的离别》,描述爱神的女祭司海洛和凡人小伙利安得的故事。

海洛每晚都会点灯,引导海勒斯邦海峡对岸的利安德前来身旁陪伴。一天晚上,灯被意外吹灭,利安德不幸淹死,悲痛的海洛也从塔上一跃而亡。

作为描绘光与影的画家,透纳没有把人物做为主体,而是着重表现月光透过云层的氛围。

透纳代表作之《光与色――洪水灭世后的清晨》

这幅画高一米四,宽两米三,现实中看有水汽与海上迷雾扑面而来的临场感。

在理解背后的故事之前,爱情中希望的迷离,爱人逝去的悲痛,就已被透纳的神来之笔具像化,久久笼罩在每一个站在画作前的观众心中。

“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

透纳《海上渔夫》

凡俗之爱的脆弱与痛苦,即使是看似超脱的诗人也不能避免。

波德莱尔写:“蓝色的头发/由黑暗撑着的营帐/你赐我无限的、圆形天空的蔚蓝”

海子认为:“风吹起你的/头发/一张棕色的小网/我一生也不想挣脱”

博尔赫斯说:“你的不在萦绕我/宛若系颈上的绳索/也似泅水者周遭的海波”。

你看到他们对恋人的情欲都殊途同归地化为了丝缕缠绵的窒息感,虽然人还在,却越相见、越想念。

就像大学时期宿舍楼下越是到离别时刻越难分开的情侣,也像对于偶像恋爱迷恋到无法自拔的粉丝。

电影《未麻的部屋》,对偶像文化与粉丝心理的探讨

在关于爱情与美的意向面前,无论你是艺术家还是观众,都在共鸣中融化成平等的被征服者。

被曲解的美学意向

也会有美学意向因为历史的演变和人观念的转变而被曲解。

像大家熟知的白瘦幼审美,其实一开始是对未成年男性的要求。

水仙少年纳西索斯

最早对14岁左右的男孩身体的迷恋可以追溯到古希腊时期,由年长者来“爱”年少者。

除了肉体之爱,更重要的是年长者要教导少年,传授知识与品德。这是在古希腊公民制度下产生的一种奇特的爱。

而这种“白瘦幼”审美演变至今,成了我们熟知的女性审美枷锁。

甚至有些女性在自己的爽文小说创作里也喜欢把女主描述成白瘦幼,并且强调清冷感,女主对爱情一开始要抱有拒绝的姿态。

为什么她们要主动套上审美枷锁?这其中,审美趋势对女性思维的影响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原因还是男权社会里,女性安全感的匮乏。

所以爽文最简单的模式是在固有生活模式里,创造一个最有安全感的搭配,清冷瘦弱的女主和全知全能全心全意爱她的霸总。

为什么霸总宠文女主面对追求,一开始总要有个拒绝的姿态?这是因为女性道德上的规训——被动是美德。

罗素说:“因为男性是道德家,所以女性就成为诱惑者。如果女性成为道德家,那男性则不得不扮演诱惑者的角色。因为女性是充满诱惑的,所以有必要减少她们诱惑男性的机会。于是品行端正的女性受到越来越多的限制,而那些品行不端、被视为有罪的女性则受到最无礼的对待。”

由此对比人类早期的作品《诗经》里,对美人意向和男女之爱的淳朴描写。如此简单明快,人类文明青春期的能量充盈,读起来如赤脚狂奔。

比如女生对男生的俏皮嬉骂:“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没见到子都这个美男,只见到你这个狂徒)

我们发现现代人如此复杂,对人心黑暗面的预判甚至掩盖了爱情的冲动。

有人认为人类不应该有历史,忘记那些错误的黑暗时刻,不会被糟粕污染,保持“思无邪”。白瘦幼这样的美学意向也不会被曲解,人的关系可以变得简单。

其实远古生活也并非想象中美好,古希腊的公民制度甚至将女性排除在外。也许那时也有和“白瘦幼”对应的女性审美要求,只是因为女性地位过低而未被记载。

而且历史总是螺旋前进,进步总和退步一起发生。在女权运动盛行,“girl power”“ girl talk”话题席卷某音的时候,娇妻文化也做到逆势抬头。

在爱尔兰、意大利等十几个国家禁止毛皮养殖,时装杂志不再宣传皮草审美,反皮草运动如火如荼的时刻。

海外某音却刮起了“黑帮大嫂”(mob wife)风潮,最重点的着装要素就是皮草。

但你知道这只是最后的狂欢,对女性地位、动物权益的共同认知已经深入人心,我们未来的审美意向一定会慢慢转变。不好的总会慢慢被矫正、被剔除。

还有像蝴蝶背、直角肩这样因为疾病而产生的名词,都经历了在传播过程逐渐扭曲成美学意向,变成流行趋势,又在科普反思中回归本意的过程。

反过来,像女性小腹这样原本避之不及,要用束腰强行掩饰的身体部位,也在认知的进步中逐渐回归理性。

而这个过程中产生的束腰,在后代改进中反而变成一种独特的美学意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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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所有在这些产生—扭曲—反思的过程中,创作者用精神汗水制作的美学意向,都会被时间提纯成我们共同的精神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