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想了解过一个罪犯的家庭?
你有没有想了解过一个精神病患的世界?
你有没有想过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我们与恶有多远?与恶人有多远?
近期,由贾静雯、温升豪、吴慷仁等人主演,几个台湾电视台共同推出的新剧《我们与恶的距离》已经播出四集,一经播出便口碑爆炸,豆瓣评分为9.3,IMDB 9.0,被称为是台剧的新巅峰。
该剧讲述了一次无差别杀人事件之后,支离破碎的几个家庭、被牵扯的几个人物之间的纠葛与自我挣扎。
这是贾静雯相隔十五年再次接台湾戏剧,童年女神再次回归台湾小荧屏,颜值与演技依旧十分能打。
她扮演的宋乔安是一位新闻电视台的总裁,职场上雷厉风行,霸气十足,但在家庭中,她的儿子在凶杀案中不幸遇害,个人与家庭都受到极大的冲击,与丈夫面临离婚,与女儿关系不和。
另外一位主演吴慷仁,几乎是台湾电视金钟奖(相当于美国艾美奖)的亲儿子。
他获得过最佳男主和最佳男配角各一次,还有最佳男主的提名两次。他饰演的是罪犯的辩护律师,饱受社会舆论的诟病和谴责。
而这个律师,究竟在坚持着什么?
该剧揭露了很多之前不被关注的问题,将扭曲的社会、压抑的人性抛出来让我们思考。
剧中的每一个人都在挣扎与煎熬,一个个矛盾打成了死结。
它不是让人觉得过瘾的爽剧,反而处处都在克制。
可揭露伤疤的过程,往往都是令人痛苦的。
涉及到的第一个家庭是凶手李晓光的家庭。
李晓光在剧院门口开枪无差别开枪扫射行凶,造成9死12伤。
凶案发生后,李晓光父母和妹妹在舆论的压力下,只能戴口罩出门,经常接到辱骂电话,经营的面馆被人打砸。
对公众来说,愤怒,积压了太多太久了。
李晓光是杀死九条无辜人命的刽子手,穷凶极恶,罪该万死。这个人伤害了这么多的家庭,那他的家人也不要好过。
这对父母想道歉,却不知道如何面对公众,更不知道如何表达。最后站在镜头面前,向大众跪下磕头。
可公众领情吗?
舆论说:“作秀罢了”“下跪,换不回九条人命。”
不管做什么,凶案发生之后,他的家人就已经被舆论钉在了耻辱柱上,无法翻身。
一直以来啊,我们习惯于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去批判别人,以心中的正义去审判现实中的恶人。
网络上的口诛笔伐,现实中的恐吓威胁,又何尝不是我们这种假以正义名分的人的狂欢?
我们心中这对父母是恶的,新闻媒体便大肆渲染他们的负面形象,但凡对他们有一点的怜悯或者同情,都会被网络暴力指责。
因为没有人会有兴趣,他们卖掉房子来赔偿受害者家属的事情;也没有人有兴趣,杀人犯的亲人每天活的有多么痛苦;更不会有人有兴趣,他们以后的生活该如何度过。
为什么要同情他们?同情他们的话,受害者的家人怎么办?
谁让他们是杀人犯的家人,他们的身体中流着杀人犯的血。
所以他们又该如何站出来,来面对公众的眼光。
李晓光的妹妹只能改名,以“李大芝”的新的身份才能活下去,因为妈妈说“家里要死就死三个人好了”。可她即使改了身份,心里却有深深的阴影,总是低着头,没有自信。
电影《无人守护》中说“过去曾多次出现,罪犯的家人因饱受媒体谴责而自杀的事例。”所以案件发生之后,谁来保护罪犯的家人呢?
他们的心中,又何尝不是百般痛苦与煎熬。
他们真的是恶人吗?他们恶在哪里呢?
我们对这些毫无招架之力的人的现实和精神层面的攻击,又真的是善吗?
而成为公众愤怒宣泄对象的,不止罪犯的家属。
还有第二个家庭,李晓光的律师王赦一家。
开篇不久便是王赦被受害人家属泼粪的镜头,他被骂做“为罪犯开脱的屎尿人渣”。
大多数人会认为他是为了钱财或者是其他利益才为犯人辩护。
但他其实有自己的考虑。在他的女儿被精神病疑似劫持之后,他也选择去帮助这位“劫持者”。
因为一直以来,他都希望能找到案犯行凶的原因、转变的转折点,以避免发生更多这样的事情。只是在大众的眼中,他这是助纣为虐。
但是,从王赦的角度来讲,他希望尽自己所能去帮助这些案犯,因为就算是被社会讨厌的人,也有司法保障的权益。
在某知识问答社区上,用户“学长在搬砖”有一句话说的很好,“整个世界都认为一个人该死,包括这个人自己也觉得自己该死,这个时候还有一个人站出来去质疑他是否该死,是我们对生命的最大的谨慎,这种谨慎就是律师的作用。”
这是对生命的最大尊重。
正是受害者也有辩护律师,尽力做大努力去平衡,来最大化事情的真相,才更能增司法的可信度,才更加增加了司法的理性,而不是被情感所左右。
我们不能接受这种为罪犯开脱的人,因为我们害怕罪犯会逃脱制裁,但是对于律师来说,这就是他们的职责。
所以这个律师,真的是恶人吗?
第三个家庭是受害者家庭,也就是之前提到的宋乔安一家。
宋乔安原本美满的家庭,因为李晓光的出现,变得支离破碎。
她的儿子天彦在剧院被枪杀,此后,她活在深深的自责当中,患上PTSD,不敢进天彦的房间,脑海中经常重现当天的场面,只好用酗酒来麻痹自己,疯狂工作来掩饰自己。
以至于她和老公面临离婚危机,对女儿缺少很多关心,经常吵架。
女儿不愿意和她住在一起,不理解她,甚至质问她“你为什么不和天彦一起死掉算了。”
乔安在工作的压力和家庭的事务中苦苦挣扎。
而她的老公,身份也十分矛盾。
一方面,他是受害者家属,他希望凶手得到应有的惩罚,而另一方面,他作为媒体工作者,又希望找到事情发生的原因。
的确,将案子判一判刑就结束了吗?
真相呢?
《匹诺曹》里有一句话:“真相就像碎片一样散落在四处,从来不肯让我们看到它完整的面目。”
乔安说,真相只会怪我们的社会体制出了问题。可我们的社会安全网、教育体制永远控制不住那些加害者。如果凶手犯案之后都不用承担任何法律责任,那死去的天彦又算什么?”
是啊,如果凶手不用承担法律责任,谁为受害者买单?
但责备凶手的家属有用吗?
没有用的话,那又该责怪谁呢?
追寻真相的人,越来越少了。
我们看到的是,媒体为了博眼球,夺关注度来对待新闻,为了一点点收视率的上涨而兴奋不已。
其实乔安又恰恰是这样一个新闻工作者。
李大芝说“编辑才能还原世界的全貌。”
可是在新闻的世界里,真的可以还原世界的全貌吗?新闻,似乎只是给了大众他们所想要的真相,编辑所还原的,又似乎只是一个给公众泄愤出口的拟态世界罢了。
理想和现实,难以两全。
第四个家庭是李大芝的房东家。
李大芝的房东有一个天才弟弟应思聪,只是始终愤懑不得志,拍片时欠债,再加上女友的过世,给他带来了很大的打击。
压力之下,他做出了一些精神失常的行为,后来经检查发现,应思聪患有精神分裂症。
我们对待精神病,一直是“谈之色变”。我们认为他们很疯癫,他们情绪多变、阴晴不定,他们是社会中的一枚不定时炸弹,而他们伤了人还不用承担法律责任。
于是社会给了他们更多的歧视,甚至是唾弃。
“谁会愿意和家里有精神病的人结婚。”
精神病患者以及他们的家人,全被“耻辱”所笼罩。
可是,有多少精神病患者,忍受着不忍直视的强制医疗手段;有多少精神病患者,被关在家中的小屋子里度过终生;又有多少精神病患者,一次次想证明自己是正常人,只是想要自由,想要回到他们的家。
“让我回家吧”
“我不会再打人了,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带我回家吧”
有人说,“治乱世用重典,应当对精神病集中管理,不能任由他们流窜,提高强制住院门槛。”
可他们其实只是病了,只是他们的病有些特殊而已。
在我们眼里,他们是非正常的。而因为我们的担忧,警察和管理者就可以随意限制这些生病的、无伤害他人行为的人的自由。
个人的权力何在?
就像王赦说的,为何我们这些正常人不能多用一点心,多一点我们拥有的能力,给这些生病的人。
可我们,标榜着正常人的我们,却一直在妖魔化他们。
这部剧中,案犯的家人,其实只是几个普普通通的人,罪犯的辩护律师,其实有着自己更多的思考,精神分裂者,其实并无伤人之欲。
那些我们口中的恶人,或许没有那么恶,而标榜着正义的键盘侠,或许,也没有那么善。
我们常说,怀有一颗赤子之心,也许剧中的矛盾一时间还无法彻底解决,但依旧希望更多的人,能够被善良以待。
因为有时候,这一切,可能真的并不是他们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