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有一妻二妾,王夫人是正妻,周姨娘和趙姨娘是侍妾。
但賈政出場有限的幾次夜宿,都是在趙姨娘房中。從趙姨娘的日常表現也能看出她的年紀最小,推測也就三十齣頭,王夫人則已經四十多歲。
周姨娘原文對她基本沒有描寫,只說無兒無女,平時默默無聞,不像趙姨娘那般張揚跳脫。
賈政迎娶王夫人後,按照賈家的規矩和古代貴族的婚姻常情。王夫人會為賈政身邊安排一個通房丫頭或者侍妾,以表現賢良。
哪怕妒忌如王熙鳳,也要平兒給賈璉做了通房丫頭,王夫人不能例外。這個人無疑就是周姨娘。
從王熙鳳婚後攆走賈璉房中丫頭,選用陪嫁丫頭平兒做通房來看。周姨娘和平兒一樣是王夫人的陪嫁丫頭出身。
原文對此也有伏筆。王夫人一共有八房陪房,分別是「趙錢張李,周吳鄭王」。
陪房周瑞一家最受王夫人信任,巧合的與周姨娘是同姓。曹雪芹不至於「懶惰」至此,讓王夫人的陪房和賈政侍妾巧合同姓。
周姨娘與周瑞顯然是一家,她為陪嫁丫頭給賈政做了通房,兄弟周瑞甚至他們父母一家是王夫人的陪房。
如此,周姨娘年紀和王夫人相當,她老實本分、無兒無女也說得通,只看王熙鳳如何對平兒就知道。
或者說王熙鳳的「御夫之道」,就是跟姑姑王夫人有樣學樣。
賈政之所以不像賈赦、賈珍那樣姬妾丫頭成群,只有一妻二妾,只因王家女兒皆善妒。
賈政為人雖然端正,但以賈家那種家庭,除了妻妾之外,再有幾個丫頭也屬常情。
賈政身邊一個通房丫頭沒有,並非賈政不好色,而是王夫人善妒不給他準備。
古代社會男人娶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男人納妾則是嫡妻的責任。自己就算想要,也得嫡妻同意代為張羅。
王夫人只給賈政找了周姨娘和趙姨娘。周姨娘與王夫人年紀相當,在古代已經是老年,不適合陪侍。賈政正當盛年,只有趙姨娘可以親近,自然就更關注她一些。
趙姨娘的出身也值得一說。趙國基死後,趙姨娘埋怨賈探春只給賞賜二十兩銀子來鬧。賈探春又說道:「這原不是什麼爭大爭小的事,講不到有臉沒臉的話上。他是太太的奴才,我是按著舊規矩辦……」
注意趙國基被稱王夫人的奴才,而不是家裡的奴才。像賈家這種人家,家生子們不能稱太太的奴才,而是祖宗的奴才,家裡人。太太的奴才只能是陪房家人。
王夫人八房中「趙錢張李,周吳鄭王」,第一個就是趙家。趙姨娘無疑也出自王夫人自己的陪房,符合王家任人唯親的本性。
王夫人本意是趙姨娘是自家人,也像周姨娘那樣好控制,誰知趙姨娘不甘心作周姨娘,尤其生了兒子賈環後,成了王夫人的忌憚。雙方矛盾急劇加深,最終徹底感情破裂。
趙姨娘出身王家,教養遠不如賈家,素質比之鴛鴦、襲人、晴雯、紫鵑等頗為不如。
賈政說他年輕時也曾詩酒放誕,就算不是賈寶玉那樣「挑剔」性格,起碼也是個有品味的豪門公子。
趙姨娘粗鄙無知,除了年輕美麗,不可能入賈政之心,更談不上什麼寵愛。
但趙姨娘對賈政也自有籠絡的手段。她對賈政百依百順,讓他體會到丈夫的尊嚴。而且作為賈政查看內宅的眼睛,趙姨娘無時無刻不向賈政提供家裡發生的大事小情。
雖說難逃枕頭風,但在賈政面前,趙姨娘只陳述她挑選出來的話,絕不添油加醋。這就使得賈政相信他,並有自己的判斷。
比如賈寶玉收房襲人這件事,趙姨娘懂得適可而止,是她的生存之道。
但趙姨娘與賈政之間談不上「寵」。真正的「寵」是賈寶玉對襲人和晴雯那樣呵護備至。賈政無心,趙姨娘也奢求不到。
以上觀點根據《紅樓夢》80回前故事線索整理、推論。
文|君箋雅侃紅樓 插圖|清代畫家孫溫《繪全本紅樓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