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禿鷹》——洪金寶的戰爭史詩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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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禿鷹》是1987年胖爺自導自演,七小福幾乎全聚的動作電影。

電影講述一群刑事重犯組成的雜牌軍空降越南,目標是炸毀越戰時美軍遺留的軍火庫,事後每人可領20萬獎金,當美國公民。

禿鷹小隊空降越南後,去牛家莊幫上校找親人,在樹林遭伏擊,被越共俘虜,用計逃脫,來到目標最後一關,一座越南大橋,過橋後在軍火庫最後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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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由各種零碎的片段組合,通過故事和主要人物的活動串聯起來。

《東方禿鷹》的劇情實在很簡單,沒有讓人費解的商業邏輯,主線明朗,推進劇情所需要的信息在開頭就全部展示出來。

禿鷹小隊沿著一條既定的路線直達目的地,中途消滅阻撓的越共。衝突明顯,靠精彩的動作場面來打動人,因此電影的打鬥場景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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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禿鷹》集合了香港電影兩大武指洪金寶和袁和平。

洪金寶的武打風格是硬橋硬馬實打實摔,出拳威猛凌厲,很帶勁。

袁和平注重創意,用功夫和其他元素相結合形成令人耳目一新的動作套路,非常講究視覺的處理。

前者寫實,後者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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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李小龍御用的武術指導林正英,好的武術指導加上一班功夫底子紮實的演員,元彪、元華、周比利等。

強大的武術陣容賦予了本片精彩的武打戲。

因為電影有很多戰爭的元素,所以武打風格不能是以往那些具有玩鬧性的,而是認真火爆,簡單凌厲,以此來表現戰爭的血腥和殘忍。

功夫電影的賣點是武打場面,要有特色,要吸引眼球,七小福漂亮好看的功夫加上用慢鏡頭強化動作效果,讓動作更有爆發力。

而那些標誌性的動作場面完全是用長鏡頭,一鏡到底,沒有剪接,當年那些武打演員是實實在在的摔下來,就連挨打的龍虎武師也需要真材實料。

這些龍虎武師往往需要配合演員一個後空翻,然後再摔下來(雖然地上有墊一層泡沫,但一不小心,傷筋動骨是在所難免的)。

《東方禿鷹》是戰爭動作片,既有大規模的槍戰和爆破,也有七小福凌厲的功夫。

主流類型的「功夫」加上當時盛行的黑幫電影的槍林彈雨,兩者的結合讓電影的動作場面更加精彩。

而這些精彩的動作場面得以讓單薄的劇情的節奏更加明快緊湊,敘述也更加簡潔。

因越戰而逃亡美國,但又以僱傭軍的身份回到故土的幾位越南人身手最不凡,洪金寶、元奎是從亂世走出來的英雄。

洪金寶飾演的童明辛,雖然造型是模仿史泰龍的《第一滴血》,頭綁紅頭巾,手拿砍刀,但其塑造的硬漢形象很有港片色彩,身手不凡,沉著冷靜,膽色過人且重義氣。

除了洪金寶,禿鷹小隊另外幾位令人印象深刻的代表,盡忠職守的中校林正英;叼著一根煙又不點著的元奎;「一向中立偏左右」的越南痞子元彪;很有正義感的高麗虹;搞笑擔當的樓南光和袁和平;總是一本正經扮酷追女仔的秦祥林…………

功夫電影很有男兒氣概,血氣方剛,往往比較勵志。

但元華外在的形象就決定他難以擔當這類電影的主角,但反角的形象就比較貼切,像《精武門》被李小龍狂揍的日本鬼子,或是《東方禿鷹》的最終反派。

元華一出場就很有特色,一出手就讓人眼前一亮。一個猥瑣,看似弱不禁風的娘娘腔,武功卻很高強,這種反差的確讓人印象深刻。

電影以越戰剛結束的第二年1976年為背景,以宏大的歷史背景作為世界觀,有很大的格局。

《東方禿鷹》里每個人都是小人物,一群遊走社會邊緣的小人物,遠走他鄉,走進亂世只為博取一份安穩的生活。

許導的《胡越的故事》同樣以越戰為背景,參加過越戰的周潤發在越戰結束後偷渡到香港,再從香港偷渡到菲律賓。

周潤發殺人是因為沒有身份,殺人也是為了獲取一個身份,殺人更是為了將來能不殺人。

在那個年代,他們沒有選擇,他們被時代所拋棄,他們反抗的,不是越共,而是那個時代的無奈。

禿鷹小隊在歷史的大背景的洪流下,真真實實的小人物在戰爭中掙扎著求生存才是這部電影所要表達的。

在樹林,錢嘉樂埋怨雨下得太久,小隊已有兩人陣亡,一路又是危機四伏,領隊的洪金寶向他們道歉。

元奎說:「你出的主意,大家就算不知也會明白,你是為大家著想,只不過這場雨下得太久,大家心煩而已。」

電影以「下個不停的暴雨」蘊情,隱晦的比喻他們的遭遇,戰爭不是他們能主宰的,在大時代的洪流中,小人物只有深深的無助。

而張國強的死更是很直接的諷刺戰爭,因為一時的善意而被一個小孩殺死,戰爭扭曲了人性,新生一代的小孩因為戰爭而變得冷血殘忍,玩俄羅斯輪盤,殺人。

袁和平和越南老兵元奎雖然捨身取義,很有英雄遲暮的悲壯,但兩人的死是最無奈,受槍傷但沒有條件給他們治療,兩人只能白白等死。

雖然天空不是硝煙密布,但臨死的伯爺看到的天空卻是黑色的。

大姐頭有著追求自由的崇高信念,所以可以毫不猶豫向多日以來同生共死的夥伴開槍,洪金寶作為另一方的領隊,為了禿鷹小隊的人,也可以毫不猶豫砍下大姐頭的手。

在這裡,戰爭讓人類回歸到最原始,在叢林法則下,無關對錯,沒有正義邪惡之分,是非全靠實力。

從這個意義上講,這群遠赴他鄉的僱傭軍也沒有對錯好壞的意義,有的只是戰爭的殘酷。

可敬的是,儘管小隊的人一個接一個的戰死,即使身處困境,他們依然不忘調侃自身處境,袁和平、樓南光,他們的幽默風趣無形中弱化了戰爭的殘酷。

《胡越的故事》最後鍾楚紅死了,朋友阿三死了,周潤發即使殺了那麼多人,他也得不到一個身份,結尾他坐在一葉扁舟行駛於茫茫大海,未來仍是未知,只有心中懷揣著「到美國安家」這樣一個縹緲的希望。

《東方禿鷹》到最後活下來的只有洪金寶、元彪、樓南光。他們夢想中的那架飛機是否會到來,那20萬獎金和一個美國公民的身份能否得到,也是未知。

導演在最後給了一個鳥瞰鏡頭,也許正是預示著那架載往他們到美國的飛機的到來。

80年代的香港影人大多隻為賺錢而拍片,比如一個片子火了賣錢了, 就一定要跟風把它拍爛拍死為止,《英雄本色》之後香港究竟拍了多少部黑幫電影?

黃金時期平均每年300部的電影,更多的是徒具華而不實的外表,缺乏內在的文化內涵。

《東方禿鷹》作為那個時期的商業片,既有精彩的動作場面帶來強烈的感官刺激娛悅,在藝術上,又有對戰爭的反思。

還有那火爆的動作場面、緊湊的劇情、立體鮮明的人物,深刻的主題,老戲骨精湛的表演,娛樂的同時又不失文化。

這對於當時的香港影壇,或是跨入21世紀的現在,都是一部經典的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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