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邪不壓正》: 浪漫的反類型敘事與火焰般不斷刺激觀眾感官的類型化敘事的完美結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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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所周知,《讓子彈飛》是文藝片導演姜文向商業轉型的一部作品,其對於強盜片、美國西部片等商業類型化電影的敘事使得這部影片取得了讓人刮目相看的票房成績;而《一步之遙》則將姜文導演浪漫、瘋狂的特質發揮得淋漓盡致。作為姜文導演「民國三部曲」的最後一部,《邪不壓正》是其前兩部作品《讓子彈飛》與《一步之遙》的完美結合。其內在如同海水般純粹,浪漫的反類型敘事與火焰般不斷刺激觀眾感官的類型化敘事被完美地結合在一起,成就了姜文寧導演獨有的詩意夢境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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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特色的超人類型片

《邪不壓正》中,中國「超人」李天然在老北京特色的四合院街頭飛檐走壁,是美國超人類型電影與中國民族本土特色的完美結合。姜文在這部影片中便要樹立一個中國特色的超人,而影片在整體結構上也遵循了類型化敘事的規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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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整個超人類型電影中,一貫遵循著「變化前的平衡一一打破平靜,英雄遇難——再次出發上路——遇到障礙——完成任務」的線索,而《邪不壓正》也正遵循著這條線索推進敘事線,李天然原本與師父一家生活美滿(變化前的平靜),卻偏偏被通敵叛國的師兄朱潛龍將師父一家滅門(英雄遇難),李天然具備快速躲閃子彈的超能力而逃過一劫。李天然在美國學藝後歸來報仇(再次出發上路),卻不能面對白己內心的恐懼(遇到障得),最終突破障得殺了師兄為師父報仇雪恨(完成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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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謬浪漫的反類型元素

在嚴謹的類型化敘事下,《邪不壓正》處處摻雜著荒謬的主題,浪漫詩意的雜耍段落。其實,與其說姜文在這部影片中藉助了類型化敘事的元素,倒不如說他以此為框架,而在此框架內的空間,宛如限制了紙張寬度的空白畫紙,在其中如何肆意揮墨,則完全自由。

《邪不壓正》便以怪誕的方式不所刺激著吃慣美型化快餐觀眾的味蕾。影片最出彩的是姜氏風格的演員表演。彭于晏不再是具以往作品裡青春洋流、青春透明的「小鮮肉」。劇本里姜文影片獨有的抑揚頓挫台詞與誇張怪異表演,配合影片同樣怪異的剪輯節奏,形成一種荒誕、超現實的風格。而台詞在其中也充滿著黑色幽默,無論是將藍青峰格言式的「我是為了這碟醋,包了餃子」,還是反覆強調「曹雪芹就是在這裡寫的《紅樓夢》」,都形成一種有趣的「間離效果」,使觀眾一時分不清楚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

海水與火焰的現實交融

《邪不壓正》中朱潛龍抓了搗亂的朝鮮人與日本人,朱潛龍對手下吩咐「朝鮮人帶回去好好收拾,日本人讓他們管好自己」,並於之後向群眾高呼「邪不壓正」,其與當今現實政治的隱喻不言而喻。而影片中處處埋伏著這種隱喻,無論是朱潛龍與朱元璋畫像的相似程度,還是藍青峰撲朔迷離的身份背景,以及關巧紅與民國女俠施劍翹的現實對應,無不給這部虛構的敵事增加了現實的背景。

電影夢幻與現實的交融正是姜文一貫堅持的做法,畢竟講一個充滿傳奇色彩的故事並不是他的唯一目的,而其故事的根本原則是對現實的隱喻表達。因而類型化的敘事提供給姜文一個流暢、嚴謹的故事結構,而其故事的核心內核,則被散落隱藏在荒謬浪漫化處理的反類型元素中。恰如《邪不壓正》帶給觀眾的刺激,是在觀看影片過程中似火般刺激、緊張的灼燒體驗,也是走出影院如火後幽深、冷凝的靜謐思考與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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