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瑤選擇在86歲這一年自殺,這個時間節點,多少讓人匪夷所思。
她以往的留言,對於自己87歲的未來生活,是有過期待的。
也因此,這種非正常的死亡方式,即便在有瓊瑤寫下的千字遺書以及提前錄製好的離世視頻作為鑒證的情況下,警方依然還是會通過法醫對瓊瑤遺體檢驗的方式,來出具瓊瑤系非他殺的鑒定報告。
有網友感嘆,美了一輩子,晚年就連錄製視頻、拍照都要盛妝把美顏開到最大的瓊瑤,如果泉下有知,會不會後悔,或者是她也沒想到,自己的遺體最終會走被檢驗這個「不完整」的流程。
瓊瑤所期望的「翩然」離世,從燃燒熾烈的火花,落地成為雪花的浪漫,被殘酷的現實,拉回到冰冷的地上。
瓊瑤的豪宅她和平鑫濤居住了多年。
在亡夫走後,瓊瑤一個人和兒子、兒媳「住在一起」。只不過,他們不是同一個屋檐下,而是同一層的兩個單元,離得很近,互相有照顧。
離世前一天,瓊瑤並沒有表現出太過特別的舉動。向子女透露自殺的想法,瓊瑤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誰也沒想到,她會如此迅速地執行。
瓊瑤交待兒媳何秀瓊第二天中午來探望自己。兒媳當天推門而入,卻沒在床上或者顯眼處看到婆婆,最終在沙發的一隅,發現了早已沒有了呼吸和心跳的瓊瑤。
震驚之餘,何秀瓊第一時間同時報警加呼救,她叫來的救護人員趕到現場,卻無能為力。
因為瓊瑤已經呈現出明顯死亡多時的狀態。而警方也立刻封鎖了現場,並帶走了瓊瑤的遺體,要通過檢驗的方式,來最終確認瓊瑤的死因。
很快,媒體就嗅到了消息,跑到瓊瑤遺體被檢驗的殯儀館外面圍觀、堵截瓊瑤63歲的兒子陳中維。
陳中維是瓊瑤在世上唯一的兒子,是瓊瑤和前夫慶筠所生。
瓊瑤原名陳喆,兒子在父母離婚後被判給了瓊瑤,隨了母姓。多年來,一直是瓊瑤事業版圖上的好幫手。
外界有說法,瓊瑤的數十億遺產,也會悉數由兒子陳中維繼承。
但實際上,當年平鑫濤離世時,他與前妻林婉珍的兒子平雲,主動放棄了平鑫濤在出版社獨有的股份以及父親和瓊瑤居住的可園,這部分的繼承權,平雲同意都歸瓊瑤所有。
而這一次,瓊瑤離世後,並沒有傳出她對自己的遺產,有明確的分配權歸屬。
瓊瑤離世後,出現在媒體鏡頭裡的兒子陳中維,眼神渙散,人很憔悴,不時在殯儀館外踱步。進入房間後,他也始終低著頭,一言不發,躲避著媒體鏡頭。
法醫檢驗結果證實了瓊瑤確系自殺,陳中維作為家屬簽好字,帶著老婆和其他家人從殯儀館離開時,其中一個人哭到肩膀顫抖,已經絲毫不顧忌鏡頭是否拍到自己的悲傷了。
看得出來,儘管家人對於瓊瑤可能走上自殺這條路,多少是有心理準備的,但是這不等於在瓊瑤沒有大病的情況下,家人能平靜接受她選擇如此決絕的方式。
自從瓊瑤的愛人平鑫濤被確認得了血管性失智症、莫名其妙總摔跤之後,瓊瑤內心最大的恐懼之一就是怕自己得失智、失憶症。
她在陪伴平鑫濤走過人生最後這幾年裡,親眼目睹所愛之人,逐漸忘記自己,直到對著自己,用完全陌生的眼神,喊出那聲「媽媽」,這等於是摧毀了瓊瑤心中愛的信仰和支撐。
瓊瑤是一個生命中不能失去愛,是一個靠著愛的信念去創作小說的作家、女人。
所以,她才會在「要不要給平鑫濤插鼻胃管」這件事上,與平鑫濤的子女徹底鬧翻了,在自己的社交平台上寫下長篇文字,痛訴自己的委屈,感嘆自己沒有堅持平鑫濤生病前不希望身上插滿管子、過度治療的初衷,是背叛了他們真摯的愛情。
在平鑫濤與前妻林婉珍的兒子平雲看來,瓊瑤認為平鑫濤失智後,再也認不出她了,無法也不能再愛他了,那麼,他的存在就是沒有「價值」的。
而子女們認為,父親的存在對他們來說,就是一種象徵意義,哪怕他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再也認不出周圍的一切,但他並沒有病危,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他擁有愛與被愛的權利。
反觀瓊瑤的堅持,就顯得過於情緒化、理想化和矯情了。
而後來,瓊瑤也告訴自己的兒子陳中維,如果有一天她臨近生命的最後時刻,一定不要讓她渾身插滿管子,讓她有尊嚴的離開。
如今,瓊瑤選擇了在自己身心健康、只是體力精力不大如前的情況下,「清醒且站著」離世,她掌控了自己人生的最後一件大事,人們似乎忘了,曾經勸三毛千萬不要自殺的那個女作家也是瓊瑤。
只能說時移事異吧。
就是可嘆瓊瑤的身後事,到現在還是一片嘈雜聲,她的翩然離開,終究逃不過世俗的種種程序的禁錮。
【本文主筆: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