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瑤這一生真的「很瓊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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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美人林青霞第一次和瓊瑤合作拍攝的電影《我是一片雲》,是瓊瑤最喜歡的電影。

 

這部電影講的是一場三角戀愛,由秦漢、秦祥林和林青霞主演。瓊瑤後來對媒體說,選這三人主演電影的時候,她並不知道當時這三人在現實生活中正處於三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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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霞、秦漢、秦祥林的八卦是七十年代末八零年代中期娛樂新聞的重頭戲。

 

而對於作者瓊瑤而言,從愛上大她25歲的國文老師,到第三者插足平鑫濤夫婦並作為小三成功上位,再到平鑫濤死後她開撕平的前妻,直至「翩然」西去,她的一生也都彷彿在戲中。

 

她這一生都很「瓊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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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瓊瑤小說的生命力不如金庸,瓊瑤劇翻拍次數也遠不及金庸,但如果找一個20世紀在通俗小說銷量、改編劇影響力等領域媲美金庸的人,非瓊瑤莫屬。

 

瓊瑤的媽媽當年在北京念兩吉女子中學,她爸爸是該校老師。這對師生戀最終修成正果,生下了一對龍鳳胎。為紀念「兩吉女中」的緣分,媽媽給姐姐取名陳喆,也就是後來的瓊瑤

 

於是,有其母必有其女。瓊瑤上高中的時候也愛上了老師,這一段初戀被她不加修飾地全部寫進了成名作《窗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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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也是林青霞的處女作,可惜的是這部電影當年由於瓊瑤的干涉一直在台灣禁映。

 

《窗外》被禁,據說和她母親有關。

瓊瑤的母親袁行恕系出名門。瓊瑤的姥爺袁勵衡是交通銀行的創辦者之一,並出任交通銀行第一任行長。

 

瓊瑤的大姥爺叫袁勵准,光緒三十四年進士,曾任溥儀的老師。據說現在中南海的「新華門」匾額就是他寫的。

    

瓊瑤的母親袁行恕姊妹四人,她行三。大姐袁行潔,是近代中國第一位女外交官。

 

二姐叫袁行勛,是中共地下黨,曾任成都中醫藥大學黨委書記。

    

四妹叫袁靜,大陸著名的山藥蛋派作家,寫過《新兒女英雄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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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瑤也是金庸的遠親,金庸的堂妹為瓊瑤的舅母,是詩人徐志摩的表外甥女。

 

瓊瑤的初戀沒有像她媽當年那樣圓滿。瓊瑤有寫日記的習慣,而瓊瑤媽媽發現了這本日記,於是把老師告上法庭,最後老師被解僱。

 

因而這本瓊瑤的半自傳,讓知讀者、觀眾對瓊瑤的母親多麼的痛恨。

 

《窗外》兩度拍成電影,據瓊瑤說1963年的版本很一般,到了林青霞的版本拍的時候她並不知情。但瓊瑤母親大動肝火而病倒住院,瓊瑤百般道歉並保證不會讓電影上映才得到母親諒解。

 

於是她不惜代價,終於令法院判決《窗外》禁止在台灣地區上映。

 

但林青霞的出色表現給瓊瑤留下了深刻印象,後來瓊瑤因此找她拍了《我是一片雲》(19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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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霞也一發不可收拾地連拍了21部瓊瑤電影,是當之無愧的一代瓊瑤女郎。瓊瑤小說和瓊瑤電影也讓瓊瑤成為70年代台灣收入最高的作家。

瓊瑤當年間接「摧毀」的那個國文老師,倒是在瓊瑤小說和影視劇紅遍華人世界的時候,始終沒有對外界發一言。

後來他師病重,那時正當小三的瓊瑤託人每月給老師捎去一點錢。但據說他並沒有花掉這些錢,而是把錢存起來後,去訂做了一件高級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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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瑤當小三在當年也是風雲一時的話題。

 

她的前夫本來是台大畢業的文學青年,高考兩次落第的瓊瑤在21歲時,和「只剩一件西裝,窮得褲子都磨破了」的前夫相識七個月就結了婚。

 

在高雄煉油廠做小職員的前夫哥生性懶惰,而急欲在文壇證明自己的瓊瑤筆耕不輟,而且靠《窗外》一舉成名。

 

前夫對於瓊瑤的小說看不上,而且由於彼此的世界差距越來越大,前夫也漸漸沉迷賭博……。

 

瓊瑤和前夫的故事也被她寫成了瓊瑤最著名的小說《在水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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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裡杜小雙嫁給青年作家盧文友,婚後丈夫為尋求創作題材迷上賭博,最終兩人離婚。離婚後,小雙在老友詩堯的幫助下開啟了作曲事業……

 

儘管《在水一方》博得了萬千讀者和觀眾的追捧,但戲外瓊瑤和出版社老闆的婚外情卻遭到了世人的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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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冠出版社自平鑫濤創辦後,一直是慘淡經營,直到第七年瓊瑤開始發稿,銷量漸有起色,等到第九年瓊瑤籤約加入,皇冠一躍成為業界龍頭。

 

後來的事更是世人都知道了,1979年5月,41歲的瓊瑤嫁給了52歲的平鑫濤。

 

兩人攜手度過40年,2019年平鑫濤重病,瓊瑤日日貼身照顧,每天都要問他三個問題:「你好不好?」「 你有沒有不舒服?「「你還愛不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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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人非常具體非常不堪的生離死別,瓊瑤都處理成了瓊瑤劇一般。

 

六七十年代,瓊瑤小說風靡一時,瓊瑤電影幾乎成了台灣電影的代名詞,演瓊瑤電影的明星如過江之鯽,最火的莫過於二秦二林(秦漢、秦祥林、林青霞、林鳳嬌),連後來因藍潔瑛問題不清不楚的香港大哥級人物鄧光榮,譚詠麟和鍾鎮濤,也都先後在台灣主演了多部瓊瑤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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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中期,台灣電影漸漸枯萎,瓊瑤重心轉移到了電視劇上,先後拍攝了劉雪華、秦漢等人主演的《幾度夕陽紅》《啞妻》等,再次帶動了收視率。

 

而同時,大陸隨著改革開放,武俠小說和言情小說被引進,金庸古龍梁羽生成了武俠小說的金字招牌,瓊瑤則和岑凱倫先後成為了言情小說的代表人物,一時間洛陽紙貴。

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幾度夕陽紅》等瓊瑤劇被引進大陸,大女主劉雪華也成為翁美玲、趙雅芝、米雪後又一位熒幕上最受歡迎的港台女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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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年代成為瓊瑤劇大殺四方的年代。先期是《婉君》《梅花三弄》《青青河邊草》,每每播出都成為了收視利器,咆哮帝馬景濤應時而生。

 

後期則是湖南衛視製作出,中國電視史堪稱現象級播出的《還珠格格》,瓊瑤阿姨在大陸的聲望到達了巔峰。

 

本世紀初根據她小說《煙雨濛濛》改編的《情深深雨濛濛》則直接進入到央視的平台進行播出。十年前風靡兩岸三地的小虎隊解散後沉淪多年的蘇有朋在《還珠格格》基礎上更上層樓,成為了台灣在大陸最火的男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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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持續到2010年代初期,瓊瑤作品改編成的電視劇依然是收視無往而不利的大殺器。

 

但自從瓊瑤起訴於正抄襲前後,平鑫濤漸漸老年痴呆,瓊瑤暫時歇了筆,瓊瑤劇也不再出新。之前與瓊瑤一直和和氣氣的前任林婉珍出版了自己的新書《往事浮光》,四十年後終於和瓊瑤宣戰:直接扒皮瓊瑤當年搶老公的惡之種種。

 

同時平鑫濤之前曾囑託瓊瑤自己病危時不要過度治療,要體面地走。於是瓊瑤就決定讓他「善終」,不再治療。

 

但林婉珍及三個孩子不願意。於是雙方在社交媒體上打得一地雞毛。林婉珍罵瓊瑤「可以同甘,但不能共苦。」

 

瓊瑤則寫出「瓊瑤式」小作文回應:「我現在萬念俱灰,也不再相信人間有情。」「我不該認識你爸爸,不該寫出讓你們不愉快的文字,很多很多不該!請你們三位高抬貴手,饒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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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時代發展,瓊瑤劇和瓊瑤作品也都在近年跌落了神壇。

 

在如今三觀屢屢被放上重要位置的當下,瓊瑤早已被看得更多,分析比較更加容易的的年輕人所拋棄:在瓊瑤劇里,充斥著太多毀三觀的說辭和毀三觀的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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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繾綣情深的文字,一直是瓊瑤小說的優點。但瓊瑤也曾在接受記者採訪時說,觀眾只注意到了情節,而忽略了我要通過情節表達出來的東西。

 

而在連百十來字都會被認作是作文,只願意看短視頻不願意閱讀的當下,越來越多的人並不知道瓊瑤小說中也蘊含著她深厚的傳統文化積澱,而只是用簡單的情節概述來代表瓊瑤作品的文字魅力。

 

當然,瓊瑤文字魅力的消解,她自身也負有很大責任。她小說改編成的影視作品中,女性標籤化過於嚴重:總是有著柔美又纖弱的外表,說話總愛吞吞吐吐輕輕柔柔,水靈靈的大眼睛未語淚先流,示弱又幾乎是每一個女主角的固有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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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霞、陳德容、劉雪華的角色都是用「示弱」這種手段來獲得憐憫,進而實現控制並征服男人。

 

男性的特徵也從當年秦漢代表的隱忍、躊躇進化到馬景濤每每咆哮到令人髮指的表演,更是將瓊瑤劇漸漸標籤化到這些簡單的要素:氣嗓哭、莫名喊、稀里糊塗親。

 

台詞更是處理得越來越口語不口語、書面語不書面語的獨特瓊瑤劇範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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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遺書都處理得很瓊瑤。

 

瓊瑤書迷,那些年走過來的女生們可以藉此回味自己的青春,多少年來一代代拒絕瓊瑤小說和瓊瑤劇的男生們,以及當下的男女生們大多只會說一句:「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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