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脫口秀「承重牆」?騰訊視頻與愛奇藝打擂台

一個笑果,兵分兩路 

作者/  it時報記者 孫永會

編輯/  郝俊慧  孫妍

9月7日中午,陳瑞有些坐立不安,他時刻留意手機簡訊,看自己是否再度入選《脫口秀和ta的朋友們》節目的錄製觀眾。他先問了此前結交的「搭子」,經過一番糾結後,撥通了8月26日向其發送錄製簡訊的工作人員電話。「這兩天還是篩選中,到時候請留意一下簡訊。」對方如此回復。儘管這是陳瑞第二次報名觀眾錄製,但心裡仍特別期待再次入圍,用他的話說,「就圓滿了」。


時隔639天,脫口秀終於回歸線上,一次上線兩檔——愛奇藝的《喜劇之王單口季》(以下簡稱「喜單」)和騰訊視頻的《脫口秀和ta的朋友們》(以下簡稱「脫友」),二者一前一後播出。像陳瑞這樣的脫口秀鐵粉群體,無疑是感到欣喜的。

賽程已過半,兩個平台呈現「你追我趕」的態勢,各有出圈的人物和觀點,比如「喜單」中閻鶴祥的「少爺和我」梗、小鹿的「我的婚姻可以失敗,婚禮不可以」、付航的「生而為猴,我很抱歉」等;「脫友」中徐志勝的「我的成功離不開脫口秀的離開」、何廣智的「去年是e人,今年是素人」等。

兩檔節目除了讓脫口秀回歸熱鬧,也引發了行業對兩個視頻平台之間競爭的討論。此前,歷來為愛奇藝平台製作節目的米未,將《一年一度喜劇大賽》改名《喜人奇妙夜》,搬到了騰訊視頻,而原本是騰訊視頻綜藝「當家花旦」的《脫口秀大會》,卻又兵分兩路,一半到了愛奇藝。到底發生了什麼?

鐵粉看「串場」了

陳瑞出生於2001年,如今在復旦大學讀博士,他喜歡看語言類綜藝節目,比如《奇葩說》系列、《超級演說家》等。高中時,他便開始看《今晚80後脫口秀》,關注起李誕、王建國等演員。「我並不是為了純粹地笑,更想聽他們發表對生活中某一事情的看法,以及通過演員們的自嘲、諷刺或觀察,看到自己不曾留意到的生活細節。」陳瑞如是說。


8月27日,他如願到「脫友」的現場錄製,看到了鏡頭無法呈現的細節:等候上場演員中,有的背稿子,有的看似在互相聊天,但微表情偶爾會顯露出焦慮,而已經晉級的人則表現出明顯的輕鬆。


「線上和線下最大的不同是,線下更能沉浸式投入。」陳瑞回憶,錄製現場有200多人,男女比例可達7:3,大學生群體居多,主要集中在20—30歲之間。


返校後,陳瑞依舊回味著錄製帶來的觀感和體驗,閑暇之餘,他繼續在手機上看起了「喜單」和「脫友」。「裡面有太多熟悉的演員了,有時候確實容易看『串場』。」陳瑞打趣道。


「脫友」中年齡最大的選手莫過於64歲的山山,這意味著,脫口秀不囿於青年群體。


「把生活變成了脫口秀,一方面,主要想跟年輕人同步,跟上潮流;另一方面也可收穫開心。」今年已經49歲的張秀英(化名)有一個20出頭的兒子,喜歡看喜劇題材的節目。為了與兒子保持同頻,張秀英決定「入局」。從最開始的《今晚80後脫口秀》,到後續的《吐槽大會》《脫口秀大會》《一年一度喜劇大賽》……皆成為張秀英的「電子榨菜」。「剛開始的時候,選手們的梗我都聽不懂,所以就get不到笑點,只跟著傻笑。但後來慢慢就代入了。」她如是說。


時下,張秀英已和孩子追完了收官的《喜人奇妙夜》,開始看起了「喜單」和「脫友」,只是有時候,她會一陣恍惚,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個平台,看哪個節目。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陳瑞喜歡呼蘭、龐博和小鹿等選手,對他來說,這群演員給予自己陪伴;張秀英則欣賞豆豆、周奇墨、楊笠。參加過兩次「脫友」現場錄製的倪雪(化名)則喜歡聽徐志勝、何廣智、童漠男的段子。


「其實主要還是看錶演,每個演員的特點不一樣,獨特性很強,如果交換文本進行表演,或許沒有什麼效果。」倪雪表示,脫口秀的魅力在於演員們把自己的經歷說得很有趣。


可以看到,兩檔節目的主要陣容,或是對此前《脫口秀大會》演員們的重組,即部分仍然留在笑果文化的選手參加了「脫友」,離開的人則去了「喜單」。比如「喜單」中,由楊笠、龐博、王建國、周奇墨擔任「大魔王」角色,前三者皆在2023年離開了笑果文化,周奇墨所在的公司則為北京單立人文化傳媒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單立人」)。「脫友」則聚集了呼蘭、徐志勝、何廣智、孟川、豆豆等熟面孔。

除了選手的「分家」,兩檔節目背後的製作方分別和《脫口秀大會》《吐槽大會》有所聯繫。「喜單」的製作公司為小意思工作室,總製片人譚曉虹、總導演楊曉雨、執行製片人沈思佳都曾是《脫口秀大會》系列內容的核心主創。


據媒體報道,自去年笑果身陷輿論風波後,笑果中層的核心導演組離職率近80%,其中便包含《脫口秀大會》系列的製片人譚曉虹,一部分核心導演跟著譚曉虹跳槽到愛奇藝,成立了綜藝工作室「小意思」。


「脫友」的製作公司則為七盎司工作室,項目監製是白洪羽,也曾是《吐槽大會》的製片人。編劇團隊仍然是笑果系列節目的「御用」編劇程璐和孟川。他們皆脫離了笑果,但又維持笑果的風格。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的演員並未被笑果「壟斷」,還有劉暘教主、小鹿、鑫仔、唐香玉等來自「單立人」的演員,同時還包括大國手、劉仁鋮、付航等非「笑果系」「單立人」系的選手。

更多新人被看到

長視頻平台之間的競爭不僅體現在平台的比拼上,還體現在內容製作、用戶體驗等方面。


據愛奇藝發布的2024年q2財報,該季度總收入74億元人民幣,同比下滑5%。歸屬於愛奇藝的凈利潤為6870萬元,而2023年同期凈利潤為3.652億元,同比下跌 81%。而騰訊公布的2024年q2財報顯示,視頻上線多部熱門電視劇,帶動長視頻付費會員數同比增長13%至1.17億元,但並未直接公布騰訊視頻的具體收入。


兩個平台之間的「較量」,最為顯著的表現莫過於影視劇的代表作品。比如,截至今年7月,騰訊視頻已有六部劇集熱度破30000,包括《繁花》《與鳳行》《慶余年2》《玫瑰的故事》等,相對而言,愛奇藝出圈的作品較少,雖然也有《我的阿勒泰》《追風者》等爆款,但熱度和數量均不敵騰訊視頻。

當下的兩檔脫口秀節目會是兩個平台競爭的新賽道嗎?而為何又是脫口秀?


來看一組數據。2022年9月,騰訊視頻聯合笑果文化推出國內首個《脫口秀營銷白皮書》(簡稱《白皮書》)。據該《白皮書》,截至2022年5月,全國脫口秀俱樂部數量從2018年的個位數增長至2021年的179家。2021年全年,全國線下商業演出場次高達1.85萬場,較2019年增長超50%,全國脫口秀線下演出票房收入達到2.24億,觀眾近220萬。


「在綜藝製作領域,五年前,可選品類非常多,平台願意堅定地相信脫口秀不僅是一個節目,更可能是一種文化,符合年輕、潮流、審美的文化,堅持持續投入是需要戰略定力的,我們願意陪伴脫口秀一起成長。」彼時,白洪羽公開表示。


「大家都看到了脫口秀的市場前景,有受眾,有話題,有流量,所以就會有不同的平台和工作室去做這樣的節目。」在某高校從事綜藝研究的一名學者如此告訴《it時報》記者,類似於以前的選秀節目,早年,騰訊視頻的代表選秀節目為《創造營》系列,愛奇藝則有《偶像練習生》等,各個平台都會去挖能做節目的導演,然後做自己的內容。


「選手越來越多,分開播出不一定是壞事。」在倪雪這個鐵粉眼裡,平台能夠給予更多新人被看見的機會。


「希望能有更多脫口秀節目陪伴我們。」陳瑞也有相似觀點,「多個平台製作比一個平台要好,以前或是笑果文化這樣的廠牌一家獨大,但現在杭州、西安等地區的脫口秀俱樂部正不斷被觀眾知曉。

無論如何,對於觀眾來說,他們關心的並非平台是否競爭,而是節目是否「搞笑」,是否值得一看。

排版/ 季嘉穎

圖片/ 騰訊  愛奇藝  東方ic

來源/《it時報》公眾號vitti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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