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 錯過都市影城,我再次回身壩壩電影 | 明話散語

藍色字關註明話!

「叮——」,哦,是瑤媽打電話來了!
「老公呀,本夫人上班的服裝女老闆送俺一張《赤壁下》的電影票。請注意,只有一張哈。你成天坐在電腦前『咬吃文字、指點江山』,經過充分思想鬥爭後,毅然決定大公無私,將這張票用於犒賞你成天敲鍵盤之苦,滋潤一你那帶汗的鍵盤,你到萬達影城去看電影。別成天在電腦上下載看電影,那沒有去影院的現場看過癮。
「要得噻,知我者瑤媽也,來,電話中『啵』一個!」
「一大把年紀,沒個正經的……」。怎麼啦,浪漫與快樂,難道有年齡限制,而且應該是「上不封頂、下沒保底」才對。我嘀咕著。
10日這天夜晚,我休息。我說第二天找不到萬達影城,沒去過,況且,11日還要完成一家報社的一篇約稿呢。「那這樣,本夫人今晚帶你先去熟悉地形,聽我們張老闆說,萬達影城在青石橋附近。」
晚飯後,我們出發前,看了一下時間, 順著福字街再經總府路直走到紅星路三段,再繞過四醫院,我們一路快走,終於到了財富中心,看到了「萬達國際影城」幾個金光燦燦的大字。瑤媽說,我們還是上四樓去看看吧,感受一下環境氣氛。到了四樓,人頭攢頭,人人手中抱著一大盒爆米花,大家邊吃邊說著話。我注意到,到這種場合的年輕人居多,中老年人沒看見幾個人。
「別一個勁地看美女哈,小心將你的耳朵由那台黑白電視機的八頻道扯到五頻道。記住哈,明天下午2點半時先拿爆米花再入場看電影。看電影就好生地專心地看電影,別張望美女,因為你如果去看美女了,回家就給俺擺不全影片的故事情節了。」在回家的路上,夫人一遍遍地叨嘮著。
我的頭像雞啄米一般不停地向下點著。無奈呀!因為這方面我是有經驗的人,妻說啥,俺就聽啥,若朝反方向一路「牛奔」,必然最終會讓俺的耳朵倒上一陣大霉。我的耳朵自結婚以來,一直成為夫人的兩隻免費的頻道調整旋鈕開關。有時扭左耳,有時旋右耳,這要根據她的具體站位來決定。
不過,別人從沒有調頻道這一權力,只有她一人獨霸。遙空器是她的,其他的家庭成員免談,爭奪無效。
第二天上午,我三下五除二完成了編輯友人的一篇約稿,2點10分與瑤兒吃午飯,我兩分中搞定,這恐怕是我長這麼大用餐時間最短的一次,瑤兒瞪著水靈靈的大眼道:「爸,你要幹啥,是身體重要,還是看電影和拿爆米花重要?」「當然是身體重要,但老爸一樣得飛奔而去喲,不然就浪費了瑤媽的這次犒勞了!」
說時遲,那時快,我不顧胃部小痛,一路拉開架勢跑了起來。跑到青石橋附近的萬達影城,我已經是渾身是汗。我上了四樓的影城口,到禮品店一問,一名小姐看了看我的電影票後,肯定地說:「你的票是萬達影城錦城店的,不是這裡,在二環路。你看不了電影也領不了爆米花!」
有這等事?巨暈!我反覆說,能讓我在這裡看嗎?她說,不行,一個座位一個人,你去看可以,但誰又會讓你呢?
兒時,我有走幾里甚至上十里山路中途還趟過一條只有石樁沒有橋的小河去看《渡江偵察記》和《洪湖赤衛隊》的一不怕苦、二不怕累的經歷,而今在美麗的成都,我彷彿又回到了兒時,只是現在是妻子犒勞我「戰鬥英雄白跑路」,兒時是大家打著自製木棍,澆上一抹柴油,點燃火把,一群娃兒像過年一樣嘻嘻哈哈地去看壩壩電影。
我們鄉的電影員梁師傅(後來他還當了鄉長什麼的)的聲音,一直是我兒時期待每天都能聽到的美妙樂章。每當發電機響起,放影機亮燈的時候,電影在開演之前,梁師傅總會扯起他極富鄉土氣息的聲音說:「父老鄉親們,今晚的電影馬上就要開演了。今天要放的影片是「紅苕吃不得」,錯了,是《洪湖赤衛隊》……」
這一明顯的故意出錯,立即讓全場爆笑,嘩嘩啦啦全場一片笑聲。
對莊稼漢來說,男人大多光著膀子,露出結實而古銅色的肌肉板塊,短褲短得不能再短了,實則就是火藥褲兒(,指內褲);女人要含蓄一些,但穿得少之又少。女人大多不要奶杯罩罩什麼的制約和管束,就「空檔」上路,拿炒股者的行話來說,就是「空倉」示人。即便白布檔上放映的片子很吸引人,但酷熱卻仍然難當。
眾多女人用芭蕉扇使勁的自取涼風,那時我雖年少,但看見芭蕉扇人造的風兒掀動女人胸前的一陣陣波浪,有板有眼,當時就覺得美極了。因無罩可擋,那個圓潤而略黑的小頭兒頂著薄衫,扎眼得很……
這個鏡頭在我兒時的記憶中非常深刻,抹是抹不去的,今天說出「透透氣」,免得有人不斷追問我發表的一些文章中咋總顯得那麼早熟。你別看現在大都市的姑娘被網友戲稱作「故涼」(故意涼快裝以便順利撩漢),她們的所謂丟掉下衣的季節比俺們老家那時熱天晚上放壩壩電影的風景遜色和含蓄多了。
……時間於人生的重要性似乎是一目了然的,時間的飛逝速度一直讓人目瞪口呆,這也襯托出人生的短暫。有些兒時場景即便離我們已經很久很久了,但由於它映入我們腦海里的刻度太深,始終無法消逝。從這個意義上說,我兒時看壩壩電影的記憶,幾乎會貫穿我的一生。我想,這樣的記憶彌足珍貴,可以從精神延伸到肉體的短暫生命……
我在一陣恍惚之間下了影城四樓。反正這天下午已沒事兒可做,我折身鑽進旁邊的染房街的購書中心區,「淘」書去了。每次我到這兒,總是選好一摞書,做出一副很江湖、很老道、很油滑的表情對書老闆大聲地說:「我是武城大街遙遠書店的,我今天配這堆書,打幾折?」
「你老師每次配的都是社科思想一類的書喲,咋有點不像賣書的呢?倒像是吃書的。」那名「地中海大哥」望著我的眼睛說,似乎想看出我話中的「假」味來。
他這一望,到把我望得有些心虛。忙解釋道:「說啥子喲,不信拉倒。反正我只賣文化人的書。」那老闆隨後補充道:「不過,話說回來,老顧客,照樣給你打折。」
擔上這摞享有書店老闆一樣優惠價的書,我此時感覺到我就像當今「皇帝」般那樣有一種騰雲駕霧式的成就感。因為,這幾夜,我又可以「窗前流水枕前書」一盤了。
推推蓋碗茶,聽聽那種質地極好的碰瓷聲響,窗外的那棵壽命不短的芭蕉樹,善解人意地招動軟臂,呼風潤露。還有翻動新書紙頁的摩擦之聲,我彷彿感到了我肉身中的靈魂已與先哲親切攀談起來,這種神侃幾乎讓人迷醉,一洗人生中每個人都時而冒出的宿命的淡淡的憂傷。

作者簡介:

(與閨女瑤兒留影)
周明華,首屆價值中國最具影響力專欄作家、資深媒體評論員,高級編輯,雜文家,詩人。《明話頻道》《明話評道》《天府文學》等新媒體平台創始人。全國各地雜文學會聯席會組委會副會長、中國寫作學會雜文副會長,四川省作家協會會員,《當代雜文隨筆》總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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