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分鐘全程倒敘, 主角只有5分鐘記憶, 這部懸疑電影只有諾蘭能拍

哪些電影值得二刷?

我首先想到了《記憶碎片》,這部2000年上映的電影由諾蘭執導,改編自諾蘭弟弟的小說《死亡徵兆》(Memento Mori)。

作為大神諾蘭的早期作品,該片充滿了實驗性,全片幾乎是以倒敘為主,你不二刷還真的很看懂,另外,二刷該片,同樣可以一窺大神諾蘭早年間的趣味和電影風格。

《記憶碎片》的男主角蓋皮爾斯在當時並不算出名,不過在片中,將重要信息用紋身記錄在自己身上的做法,還是十分酷的,與經典美劇《越獄》中的邁克爾有異曲同工之妙。

而女主角凱莉安妮莫斯,在接拍《記憶碎片》時,剛剛憑藉1999年的《黑客帝國》嶄露頭角,人氣飆升。

《記憶碎片》最重要的亮點還是來自敘事,男主角失憶,諾蘭嘗試了倒敘的敘事策略,讓這欺騙與失憶的懸疑故事,一步步在觀眾眼前開展。

實際上,《記憶碎片》有正敘與倒敘兩種版本,正敘版雖然比較好懂,但是趣味性少了很多。倒序版的與眾不同之處,就在通過失憶的自欺——過去的自己騙未來的自己。

為了呈現這種常人難以理解的騙局,諾蘭只得運用倒敘達成近似失憶的觀感。不過,這坑實在太深,即使是敘事大神諾蘭出手,《記憶碎片》還是十分難懂。

大部分拍懸疑的電影有兩種選擇。一是讓觀眾隨著主角的冒險探索劇情,最後終於解開謎底。二是先描繪表面的假象,再在結尾點破關鍵,使整個劇情瞬間豬羊變色。

第一種比較順暢,但第二種才有豁然開朗之感。

諾蘭的嘗試就是結合兩種策略的優點——逐漸開展時也不斷翻轉。第二種敘事的缺點就是復盤時會破壞電影的流暢,但若不復盤觀眾又得看第二次才能理解劇情。

不過如果通過倒敘法,每個前因都在後果之後敘說,使得時間軸每一次跳轉都使觀眾看到表面下的真相。

這使敘事的進程符合騙局的結構,進而免除了復盤的必要。

電影開頭,觀眾就看到劇情的結局,卻還一頭霧水。只有隨著時間倒帶,觀眾才逐漸了解故事。電影結尾,觀眾看到劇情的開頭也就看懂了結局。不看到前因,就看不出後果的驚悚。

因果倒置不僅僅是敘事手法,更結合全片的關鍵——失憶症。主角由於心理上的創傷,無法形成新的記憶。對主角來說,創傷後的一切在五分鐘後就毫無印象。諾蘭利用倒敘,讓觀眾能與失憶的主角得以同以這種特殊的視角看待世界。

當觀眾因不知前因而一頭霧水時,主角也同樣困惑。主角的"癥狀"使他必須用一套由拍立得組成的系統讓生活得以運轉。

然而,過去寫下的紀錄不但可能被現在的自己誤解,在寫下紀錄的當下更可能已受蒙蔽。這些紀錄中的錯誤欺騙著主角,也扮演著欺騙觀眾的敘事陷阱。

每當事件發生時,觀眾對這件事的前因毫無了解,卻已知道了後果。每一個時間線的跳躍在揭露了原因後,都讓之前的故事變得渾然不同,使劇情不停的翻轉。看似善良的角色,在下一鏡卻變成設計主角的人;看似滿嘴謊言的人,卻在最後發現是唯一說實話的。

平常的故事都順著因果關係,一步一步從開端走到結局。《記憶碎片》卻是通過新得知的"過去"來重新檢視已知的"未來"。在知道"過去"後,有些"未來"就變得毛骨悚然,造就了《記憶碎片》獨特的懸疑魅力。

由於徹底的倒敘,觀眾理解的方向與劇情實際發生的方向相反,形成了兩條逆行的邏輯線。

因此,劇情必須在兩個方向都合理,才能使觀眾理解,形成編劇上巨大的挑戰。諾蘭盡了全力,使用了許多精妙的敘事技巧,才使"記憶碎片"成為一個尚可理解的電影。

在失憶及倒敘的雙重限制下,介紹設定難上加難。主角忘記了,所以由主角自己說不合理;故事已到結尾,所以一般開頭常用的橋段也不能使用。

但是通過主角身上的刺青與皮夾中的拍立得、對話及適度的旁白、在電影前段放慢步調,諾蘭還是至少讓觀眾不至於完全毫無頭緒。與此相比,現在的電影即使毫無限制,還是只會用尷尬的對話引介設定,可看出諾蘭的高明之處。

由於時間線不斷地向前跳躍,倒敘複雜的先後關係帶來的另一個難處就是清晰的表達先後關係。為此,諾蘭大量使用物件的變化來標示劇情的前後。

被打破的車窗、女人臉上的傷疤、被寫上字的立可拍,這一個個不可逆的變化,除了在前因揭露前扮演著伏筆,也標示著事件發生的前後。物件在敘事中的多重角色,使得劇情元素簡潔但不匱乏,可再次看出敘事手法之細膩。

不過老實說,諾蘭雖技術高超,《記憶碎片》仍不是部第一次就能看懂的電影。這結合敘事手法與劇情元素——倒敘與失憶——的第一次嘗試,不能算是成功。

不過,2006年的《致命魔術》中,諾蘭就成功的利用更複雜的敘事順序對應魔術的三階段——以虛代實、偷天換日、化腐朽為神奇。

2008年的《黑暗騎士》諾蘭更是將單一元素的多重運用這個技巧運用得淋漓盡致,以在一部電影中塞入多條敘事線。

《記憶碎片》與更早也更青澀的《追隨》其實是諾蘭的練習作。諾蘭最大的特色就是敘事手段本身就是敘事的一種手段,也就是說呈現故事的方式本身也是故事的一部分。

雖然《記憶碎片》在市場上並沒有很好的票房反饋,但是沒有這些實驗性的嘗試,就沒有今天將敘事玩到出神入化的諾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