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把《三大隊》當作一部年代劇來看

有一個好主意,就是把劇版《三大隊》當作一部年代劇來看,就會整體舒暢很多,結局也會更讓人滿意。

年代劇作為一個類型劇,常常會被當做一個大的框架,其中穿插著大時代背景之下各樣人物的幸運和厄運。

而當某部劇主打一個懸疑的時候,年代感又變成了起幫襯作用的要素。

那麼,二者的關係能否轉換呢?

類似的嘗試,其實一直有人在做,比如去年初的張大磊執導的《平原上的摩西》和辛爽執導的《漫長的季節》。

與影版《三大隊》偏向於紀實風格不同,披著年代劇外衣的劇版《三大隊》,把更多的時間和心思放在了人物情感的描摹之上。

劇版《三大隊》在整個宣傳和播出期間,無論是預告、片花或是海報,都沒有任何類似「懸疑」的字眼出現。

實際上,劇版《三大隊》甚至都算不上是一部傳統的破案片, 反而具備所有年代劇該有的特點,群像戲、日常敘事、溫度、感動以及煽情等等。

甚至可以把它當做一部公路片,它不同於以往的偵破劇總是表現刑警在辦案時的驚險、刺激,而是真實地再現了與個人生活交織在一起的破案過程。

和程兵一樣有過遭遇經歷的「前刑警」,導演邢鍵鈞在開拍前曾經採訪過很多位,他們共同的特點就是,麻木。

現實中,經過了十年牢獄生活的人,不太可能具備像神一樣的信念感。

採訪對象中,有一個人被判了12年,期間他誰也不想見,探視名單一直都是空的。

邢鍵鈞對此的理解是,熱血澎湃早已不在,可他也不是萬念俱灰,他只是麻木。

既然如此,那像程兵這樣出獄後依然不放棄追查王大勇的執念來自哪裡?

全劇大概用了一半的時間來展現程兵的這個覺醒過程,直到程兵在ktv里遇到了歪唱《金色盾牌》的殺馬特們。

同時,王大勇是在逃犯,即便是觀眾愛看,也不能總是在展現他的逃亡生活,畢竟真實的案件中,沒人知道在逃犯會過著怎樣的生活,如果知道,他也不是逃犯了。

這樣的做法,自然會大大削弱戲劇衝突並犧牲正派反派之間的對抗性,而沒有對抗的戲,肯定是不會好看的。

邢鍵鈞也意識到這一點,他把每一集開頭的時間給了王大勇作為序篇,和每集的內容也做到了呼應,觀眾不至於看著程兵像無頭蒼蠅似的在找。

真實的辦案過程可不是網購,不是下了單之後,逃犯就會被快遞過來。

整體來看,全劇並沒有什麼細思極恐的細節,也沒有什麼高深莫測的伏筆,線索只是在程兵漫長的追兇過程中應運而生。

起到關鍵作用的線索,一個是紫羅蘭種水的石頭,另一個是護林員小屋裡的那包薑糖。

如此平淡而不燒腦的劇情走向,讓看慣了懸疑劇的觀眾大呼不過癮。

大結局,也是秉承著全劇整體的風格。

影版在原著的還原度上更高,程兵看到王二勇後,直接一個空水桶就砸了過去,二人扭打,一起進了派出所。

劇版《三大隊》的結尾雖然和原著不符,但改動很出色。

王大勇用電腦查詢得知,這個追著他不放的人叫程兵,和當年打死弟弟王二勇而被判刑的警察同姓,他決定不再東躲西藏,而是蓄謀反殺。

程兵則是作為誘餌,把王大勇引出,被警方包圍。

這樣的改編,與影版的偶然性相比,更加強調了必然性,也是年代劇遵循的大規律。

接著,審訊室里的王大勇和程兵一起複盤了整個逃亡過程,並解釋了並不太重要的細節和疑點。

三大隊其他成員結婚、生子的喜訊也交代完畢,二大隊長潘大海得到了趙小麥父親的感謝錦旗。

至此,這個相對透明的結局呈現在了觀眾面前,這跟以懸疑為中心的劇集把結局設定在最後時刻不同,而是用了將近兩集的時間仔細交代了各個人物的,儼然一部年代劇。

當然,劇版《三大隊》也是有缺點的,比如選角上就出現了問題。

程兵打出的那一拳,或出於正義或出於憤怒,總之是把自己的命運給打偏了。

造成的各個結果中,他最在意的,就是自己在女兒的生活中的缺失。

程兵和女兒之間的戲份,應該是全劇的重頭戲之一,可惜女兒的演員選擇得並不合適,完全沒有任何引起觀眾共鳴的能力,也為整部劇減分不少。

劇版《三大隊》讓我們看到了刑警這個職業背後的生活,可以說,它和影版、原著一起,共同塑造了一個「前刑警程兵」的形象。

也許,愛奇藝不應該把它排進迷霧劇場,但考慮到鵝廠那邊把徐兵默默叨叨的偽公路片《歡顏》放在x劇場,這麼做倒也無傷大雅。

幾年來,騰訊的x劇場、愛奇藝的迷霧劇場和優酷的懸疑劇場扎堆營業,的確也憋出過幾部佳作,但是還是難以逃過「量上去了質被稀釋」的定律,因而開闢出新的社會派懸疑類型,應該會是個不錯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