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黃土地》: 傳統思想對人的禁錮和壓迫, 只會給人類帶來悲劇

秦川八百里,漫天黃沙,承載了中國無限的創痕,也孕育了上下五千年的華夏文明。 1984年上映的《黃土地》是陳凱歌導演的潑墨畫卷,講述了女主人公陝北女子翠巧在八路軍文藝戰士顧青的幫助下自我救贖也難逃悲慘命運的故事。 昏黃的畫面,一望無垠的土地,嘶吼的怒風還有唱不盡的信天游,白頭巾、黑棉褂、小米糠菜,宛如一幅中國傳統「寫意畫」。這部電影充滿了導演陳凱歌對於中國人文歷史和傳統觀念對人的精神制約的探索。

傳統封建思想的壓迫。 一成不變的白頭巾和黑棉褂,成了生活在黃土高原上的千萬農民的標誌,這些生活在陝北高原的普羅大眾很樸實,不善交談,但在導演陳凱歌眼中其實是「麻木愚昧」的體現,比如影片中的「木魚」這一道具,足以體現導演的意圖。

對聯在《黃土地》中時常出現,主人公翠巧倚著門框看結婚的場景時,紅紙黑字赫然寫著「三從四德」,當翠巧結婚時,門上的喜聯卻是這樣寫著:自古婚姻由天定,而今貴福在命中。「認命」「遵守庄稼人的規矩」「甘做土地的奴隸」成為像翠巧爹一樣千千萬萬個農民的信條。包辦婚姻對翠巧的殘害是顯而易見的,它刺激了翠巧萌生連夜過河投奔公家人的想法,不料卻溺死在了奔流的黃河之中。

自我救贖,追隨光明。 翠巧是一個普通的陝北農家女子,經歷了太多的苦難,她親眼見證了包辦婚姻下女人的悲哀,同時她也經歷著包辦婚姻。在這部電影中有兩次一模一樣的娶親畫面,其實就是在強調陝北女子悲慘命運的重複,彎彎曲曲的小路,暗示了這群女子曲折的人生命運。翠巧在《黃土地》中的服裝造型,一直以紅色為主,其實這裡的紅色,暗示了翠巧骨子裡的一種熱烈和韌勁,這也為後來她在顧青的幫助下,決定自我救贖做了鋪墊。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當翠巧後來決定過黃河去投奔八路軍的時候,她把辮子剪了,足以見證她的決心。 除卻翠巧,她的弟弟憨憨,也完成了自我救贖,憨憨在片尾求雨的畫面中,逆著人群奔向顧青的時候,那個場景足夠震撼,他即將淹沒在千萬「木魚」般的人群中,可他的紅色肚兜像極了希望的火苗。救贖之路本身就是充滿了阻礙,為此翠巧付出了生命,憨憨淹沒在麻木的人群之中奮力掙扎。

透過像翠巧這樣充滿悲劇色彩的人物,陳凱歌展開了批判和反思。 在《黃土地》中除卻對包辦婚姻的批判,還見證了包辦婚姻對女人們的迫害,同時父權社會帶來的壓迫一樣值得反思,中國自古就是一個男權社會,在翠巧的家庭中,翠巧爹是一個絕對的父權主義者,在這個家裡他有絕對的權力。 在這部電影中導演除了諷刺了生活在陝北高原上的千萬農民的愚昧無知,也見證了翠巧為完成自我救贖溺死在黃河之中的悲劇。 黃色的土地每個人都逃離不了,黃河水哺育了他們同樣也能溺死他們。導演藉助一個悲劇批判了中國傳統思想對人的禁錮和壓迫,同時也在反思中國傳統對人的精神制約和影響。

中華五千年文明史,中華兒女被稱為「炎黃子孫」,黃色的皮膚,母親河為黃河,中國人與「黃」脫離不了干係。《黃土地》作為陳凱歌導演的處女作,透過簡單的敘事卻深刻地剖析了厚重的中國傳統歷史,通過翠巧自我救贖的坎坷之路,反思了中國歷史人文對人的精神制約。這部影片作為第五代導演的崛起之作,充分體現了第五代導演喜歡從人性角度出發對中國社會進行批判和反思的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