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發生在明末清初,卻是個世道混亂的年代,地痞流氓為了懸賞,在街上隨意抓人。
窮書生寧采臣因生活所迫,故而幫人收賬討生活,一路食不果腹,好不容易來了「郭平縣」,卻因賬本被淋濕,看不清上面的字跡被店家賴賬將其趕走。
在那個年代,有錢的是大爺,沒錢的什麼都不是,就好比他在集市上看到了一副畫,這幅畫正是「女鬼聶小倩」生前的畫,我想著一切皆是緣分。卻因為身上沒錢被賣畫的老闆嘲笑到:「品位高,身份低。」
他滿臉的稚氣膽小懦弱的性格與這個世道明顯有些格格不入,也暗示著這個時代「人性」的複雜與險惡,但他內心並存著善良,因此改變了他的一生。
身無分文的寧采臣只好詢問路人,問那裡是否有免費的地方住宿,於是便有一段,意義非凡的際遇。
「請問哪裡有免費的住宿?」
「不花錢住宿,去蘭若寺。」
「請問蘭若寺在什麼地方?」
「蘭若寺?從這裡向東走三里半,有一座很陰森的古廟就是了。」
一段人鬼情未了的故事,盛開在「蘭若寺。」
因時局動蕩,「蘭若寺」裡面的人全部都走光了,其後面就是一個亂葬崗。久而久之,就變成了一個妖、鬼的棲息之地,所有在那裡借宿的人,都有去無回。
與此同時,在這裡居住了一位江湖俠義道士「燕赤霞」,他曾經是名震關東廣西二十六省的辣手判官,他生平最恨貪官污吏,卻因奸臣當道,迫於無奈退出了江湖。
他外表兇悍,心地卻溫暖純良。故而在此「蘭若寺」震剎惡鬼,默默保護善良的人。
聶小倩,長得傾國傾城,出身官宦之家,卻因被奸人所害而死在路上,家父把她的屍骨暫時埋在一棵老樹下,沒想到,父親也被人害死了。千年樹妖控制了小倩的屍骨,讓她為其作惡,為此她不得不去傷害別人。
她和他的故事,在「善良」的邊界開出了繁花。
寧采臣初遇聶小倩時,是被那優美動聽的琴聲給吸引,琴音繞耳,水光漣漪的湖水小亭,燈火伊人,好一副傾城佳人撫琴的畫面,真是令人賞心悅目。
兩人四目相對,聶小倩眼波流轉,笑意微微,白衣素裹,令人心醉。而此時的寧采臣,衣衫襤褸,手持著刀具,滿臉的書生氣,不免有些窘迫。
初次相遇,美人如畫,才子佳人,坐懷不亂,也無半點冒犯之意,這讓聶小倩對寧采臣有了不一樣的看法。
明明不會游泳,為了幫她撿絲帕,義無反顧地跳下湖水去撿;明明半點武藝都沒有,為了保護她,捨身犯險獨自一人去引開道行高深的「燕赤霞」;明明自己怕蛇,卻還是站到她的前面,不讓她受到傷害。
「你叫什麼名字?」
「寧采臣,那你呢?」
「聶小倩。」
在這一刻,小倩的內心動了惻隱之心,她被眼前這位善良的少年郎所溫暖,故而給她留下了一封「絲信」:「你是好人,以後不要再來找我。」
她不想害他,因為她知道他是個好人。我想或許,在那個時代不管是人是鬼,大部分的人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所活著,爾虞我詐,惺惺作態。
影片中出現了一幕,寧采臣在寺廟把賬本補寫完整,回到「郭平縣」把賬給收了,就在他要走的時候,看到死人送葬隊伍,出現了小倩的身影。其實折射出來,小倩她不是人,而是鬼。
當燕赤霞第一次告訴寧采臣寺廟有鬼的時候,他深信不疑,因為他所遇到的「鬼」,並沒有傷害他。
第二次寧采臣赴約,聶小倩因為怕樹妖姥姥傷害他,故而和他翻臉,說著絕情的話,讓他打消對自己的念頭。
——「你這個窮小子,不要妄想了,你是看上我家有錢,像你這種人,我見得多了,我不會上你的當。」
青燈古亭,書生有意,美人有情,人鬼殊途,不能戀,不能戀。
而後,寧采臣憤憤離去,在路上遇到了賣畫的老闆,老闆對他說道:「公子呀,美女洗頭的那副畫已經找不到,換過別的吧。」
他對賣畫的老闆說道:「畫裡面的人我見過,她太無情啦。」
「她死了一年多啦,忘了她吧!」
「你也用不著咒她死,那麼狠心。」
......
即使小倩傷了他的心,可他還是護著她。
隨後,看到通緝犯的畫像,誤以為是燕赤霞,便單槍騎馬去救她。這一份赤誠之心,徹底把聶小倩給打動了。
美人唇紅啟齒輕輕地問道:「你真的趕回來救我?」
少年低著頭害羞的呢喃著:「嗯。」
千言萬語,在此刻都化作一汪情水,春雨過後,愛意更濃,之前經歷的種種,都變得彌足珍貴,相擁懷抱,無聲勝有聲。
一句「我不是人」,把他們之間的距離,一下子拉開了。
這是第三個人告訴他,這個世間「有鬼」,但是赤誠的少年郎,還是不願意相信,他要救她,便去衙門報官,事實證明了「衙門」的官大人就是中飽私囊,貪生怕死的鬼才之輩。
張口閉口都是銀子,對於寧采臣來說,他有心賄賂,也拿不出分毫。
待燕赤霞趕到時,所有的誤會都解決。而燕赤霞再次告訴他,小倩她們都是「鬼」,這下讓寧采臣不得不相信,在回想起之前的種種,一切瞭然。
「為什麼天亮了,就一定要走。」
「為什麼,只能是晚上相見。」
「為什麼,她會輕功。」
......
當寧采臣和燕赤霞達成了合作協議之後,他再次來到了「蘭若寺」,心中卻生出了「怕意」。手持著鈴鐺,心裡念著《金剛經》,口中的那一句「般若波羅蜜」帶著絲絲顫抖。
當寧采臣再次見到小倩的時候,他本能地後退了,這一退,退開了一絲情分,帶著涼意,小倩淚眼婆娑的看著他說道:「你為什麼還要回來,姥姥已經知道你在這裡了。」
而寧采臣帶著害怕的眼神看著她說道:「你真的是鬼?」
很顯然,他想在確認一遍,他的內心始終相信這位佳人,不是人們口中所說的「惡鬼」,但隨即小倩的一番話,讓他徹底放下戒心,對她更加憐惜,為此不顧一切要救她。
「你以為鬼可怕,其實人更可怕,有時候人害人比鬼還要殘忍多呢?而且有些鬼,因為冤情未白,不能投胎轉世做人,所以顛沛流離,其實有些鬼,比人還善良得多。」
「我出身官宦世家,被奸人所害,父親把我暫時埋在老樹下,沒想到,他也被人害死了,姥姥控制了我的屍骨,替她引男人,吸取陽氣,現在她還把我許配給黑山老妖。」
「我一定會救你的。」
「那麼後天黃昏前,你定要把我的骨灰,送回鄉下一戶人家安葬,這是我唯一的投胎機會。」
那個只會耍大刀的老漢「燕赤霞」,被他們的愛情所感動。或許,在這個亂世之中,「真情」是最稀缺的。
就像他對自己說道:「我退出江湖,就是體驗了世人那些勢力和虛偽,所以在躲身在古剎廢墟,在人面前,我把自己當做是鬼,在鬼面前,我把自己當人,搞到現在人鬼不分。」
很顯然,這是影片中的「點睛之筆」,有些人披著「人身」,卻做著惡鬼般的事情,而有些「鬼」,也並非人們口中的「惡鬼」。
寧采臣和聶小倩雖然只擁有了短暫的美好。但是這份純真的愛,卻永遠烙印在心中,就如他們初見時,那麼美好,令人心動。
黎明的到來,小倩要投胎轉世,卻見不得陽光,寧采臣用身體擋住黎明,故而無法與她相見最後一面。
「太陽出來了,我不走也不行。」
「小倩,你要好好地做人,我會永遠記著你的。」
「沒想到分手時也不能見你最後一面,你要保重。」
一句「保重」,她告別了人世,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就好像肉體在灼燒。小倩走了,寧采臣淚流滿面,情深何許?許在心尖。
正如他們在那一幅畫中寫下的詩句:「十里平湖霜滿天,寸寸青絲愁華年。對月形單望相互,只羨鴛鴦不羨仙。」
人鬼相戀,幾多美好,幾多失落。
徐克將故事設定在一個人鬼不分的時代里,人界中貪官橫行、盜案頻頻,普通百姓勢力油滑,鬼界中恃強凌弱、陰險狡詐,攻於嫉妒算計。
在這個亂世中,反而更加能襯托出寧采臣和聶小倩的可貴,一個將愛視為信仰,一個被人殺害卻從不肆意害人,人鬼戀情成為一股清流。
而這一版的《倩女幽魂》已然成為了大多數人心目中的經典,在那世俗恩怨的江湖中,有一種叫做「愛情」的東西在浪漫中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