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3年,由八一電影製片廠製作的《地雷戰》一經上映就受到全國觀眾的喜愛,也讓很多人第一次聽說了「軍事教育片」這個概念。
所謂軍事教育片,就是把普及軍事科學知識和故事片相結合,這也是八一廠的特色片種之一。
《地雷戰》的深受歡迎讓八一廠下決心仿照《地雷戰》的形式,拍攝了更為經典的《地道戰》。
故事發生在1942年,高家莊的村民和民兵為了對抗日軍,在村子裡開鑿了一條條錯綜複雜的地道,和鬼子鬥智斗勇最終全部殲滅。
影片上映後非常火爆,八一電影廠前後賣出3000多個拷貝仍然供不應求,每次放映的時候電影院都擠滿了觀眾。
影院拷貝有3000個,據說在農村放映的拷貝高達6000個,觀影人次高達30億(截止2012年)。
在那個娛樂活動非常匱乏的年代,1965年的《地道戰》成為所有中國人的集體記憶,這也讓它成為全世界觀影人次最多的電影之一。
尤其是影片的主題曲也在大街小巷廣為傳唱,「侵略者他敢來,打得他魂飛膽也顫」的旋律至今仍在人們的耳邊迴響……
01、根據真實歷史改編,領導出手相助
作為一部軍事教育片,《地道戰》的重點無疑是對地道戰作戰技術的還原和呈現。
所以影片不僅加入了旁白解說,還用簡筆畫的形式畫出地道戰的作戰圖,以便讓觀眾全面了解地道戰每個細節的布置安排。
縱橫交錯的「地道」是整部電影的奇觀,也是最吸引觀眾的地方。
當時由於日軍人多武器也多,缺乏裝備的民兵很難硬碰硬,所以挖掘地道既能藏身,也能和敵人迂迴作戰。
鍋台下,羊圈裡,驢槽里,村民和民兵齊心協力,把地道隱蔽在各個讓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在神出鬼沒間把敵人各個擊破。
如今看來「地道戰」的作戰形式似乎有些傳奇色彩,但這並非編劇的憑空想像,而是以抗戰時期真實發生過的事件為原型。
拍攝電影之前,導演任旭東等人前往地道戰最集中的河北冀中平原地區考察,參觀了大大小小几十個村莊的地道,讓劇組的所有人都驚嘆不已。
其中在抗戰期間因為地道戰聞名全國的高平村,就是電影中「高家莊」的原型。
高平村的抗戰故事頗具傳奇色彩:曾在兩年時間內多次粉碎敵人的圍剿行動,以幾十人擊退2000多日軍的襲擊,其中一位姓劉的民兵隊長還被授予「一級戰鬥英雄」的稱號,這些都成為後來電影的素材。
但可惜的是,高平村前兩年受到洪水衝擊,整個村子都是一片破敗的景象,抗戰時修建的那些地道也被完全破壞,劇組無法在這裡進行拍攝。
由於其他村莊也沒有規模較大的地道,地道內什麼結構有什麼設施也都不清楚,這讓劇組的人犯了愁。
關鍵時刻,領導聽說了他們的情況,當即派人給他們送來一份「冀中平原地道戰爭經驗總結」。
裡面不僅有地道戰詳細的戰略規劃,還配有大量地道作戰的插圖,這讓整個劇組都欣喜不已,最重要的「地道」問題終於得到了解決。
02、兩年時間完成劇本,經典音樂竟然是來自靈感
《地道戰》從劇本階段就面臨著一個重要的問題:那就是究竟要拍成軍教片還是故事片?
在經過一番商討後,任旭東他們一致認為如果拍成純粹的教育片就太枯燥了,只有讓老百姓感興趣才能起到宣傳的作用。
為此任旭東和其他幾位編劇設計了不少精彩的故事細節,比如高老忠敲鐘報警犧牲,真假武工隊等情節,都具有很強的戲劇性。
但劇本完成後,卻因為種種原因一直沒有通過審核不斷修改,直到兩年後的1965年才正式進入電影的拍攝。
任旭東導演原本想按照楊成武的《總結》進行拍攝,但高平村最大的地道已經被洪水破壞,其他村莊的窄小地道也無法容納攝影機在裡面拍攝。
如果臨時挖地道,不僅成本高工作量大,時間上也來不及,所以最後地道的場景選擇在在八一廠的攝影棚內搭建而成。
用木板搭建幾層樓再噴上土黃色做成地道的空間,再輔以前期燈光和後期剪輯等手段,完全達到了以假亂真的程度。
此外不得不提到影片的兩首經典音樂,都是出自作曲家傅庚辰之手。
一是和電影同名的《地道戰》,這是傅庚辰在跟著劇組拍外景的時候,腦子裡突然冒出了這首歌的旋律,生怕忘了的他趕緊掉頭回去,一口氣把這首歌給寫了出來。
另一首《毛主席的話兒記心上》同樣深入人心,時隔多年很多觀眾還記得「太陽出來照四方,毛主席的話兒記心上」的旋律。
兩首經典旋律隨著電影也火遍大江南北,成為一代中國人無法忘懷的「流行金曲」。
03、拍攝現場危險重重,高傳寶摔斷腿,山田騎馬被炸
除了幕後人員的共同努力,《地道戰》的成功也離不開演員們的用心演繹。
拍攝之前,飾演民兵的幾位演員為了體驗生活,都是來到村裡和當地的農民同吃同住,幫農民們干農活,完全把自己沉浸到農民的身份里。
其中飾演男主角高傳寶的朱龍廣,是由任旭東導演親自拍板,雖然沒有多少表演的經驗,但濃眉大眼正氣凜然的形象非常符合角色的定位。
拍攝過程中朱龍廣非常認真,在追敵人的一場戲中,因為直接從2米多高的樹上跳下來,朱龍廣摔斷了一條腿,之後的拍攝是在他打著鋼釘的情況下完成的。
多年後,朱龍廣又憑藉83版《西遊記》里的「如來佛祖」得到觀眾的喜愛,以至於後來提到如來佛祖很多人就會浮現出朱龍廣的形象。
而且他還是《武林外傳》里佟湘玉的老爹,喜感十足,這才是真正的好演員。
不僅是朱龍廣,飾演山田的王孝忠在拍攝時也遭遇了驚魂一刻。
拍一場爆炸戲時,導演為了追求真實的效果沒有提前告訴他有炸點的事。
等到正式開拍時,不知所以的王孝忠被炸得人仰馬翻,脖子上全都是炸出來的黑點,耳朵也被震得好長一段時間都緩不過來勁。
也正是兩位演員做出的犧牲,讓他們的表演更為真實,讓觀眾沉浸其中。
除此之外,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還有飾演漢奸湯司令的劉江。
用劉江的話說,湯司令這個角色就是名副其實的「走狗」,為了強調人物的「小人」形象,他還專門戴了一副齙牙讓角色看起來更滑稽醜惡。
而他那句奉承山田「高,實在是高!」,也成為被觀眾銘記至今的經典台詞。
其實這是劉江在排練的時候臨時加進去的台詞,沒想到效果非常好,更凸顯出了角色溜須拍馬的形象。
60多年過去,影片的導演任旭東,還有劉江、王孝忠、林霞、王炳彧等幾位演員也早已離開人世,讓人唏噓不已。
但《地道戰》並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被遺忘,如今影片還經常在電影頻道重播,這也許就是經典的魅力所在吧。(撰文:皮皮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