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不惑,年輕人的彷徨該如何書寫?


一部國產劇的續集,鮮少有機會能獲得優於第一部的口碑。

二十不惑2》是個例外。在豆瓣,它成為今年國產影視圈口碑最好的都市劇,評分8.1分。有不少觀眾評論新一季的劇集給自己帶來了「養成系快樂」:「是青春的味兒,有煩惱、有開心,劇里的人是活生生的,跟大家一樣擔心生活,公司會倒閉,日子還得過,男友會分手,要失業還是要愛情,樣樣都難。」

黎志是《二十不惑》這兩季作品的總導演,十年前,他辭掉了大廠的工作,轉身回到自己的專業領域——做導演,先後執導了《意外的戀愛時光》《北京女子圖鑑》等影視劇作品。

對於新一季《二十不惑》,黎志反覆強調,「職場只是她們成長的土壤。」他更想剖白的,是年輕人當下正在面對著的困惑和焦慮,他們可能有不一樣的收入、不一樣的原生家庭、不一樣的情感經歷,但面對「惑」的宿命從無例外。

20歲年輕人在成長過程中共同的困惑到底是什麼?又該如何「與惑共處」?女性群像劇在2018年達到了一個小井噴,時至今日,國產劇還有沒有必要書寫年輕人的苦悶,講一個成長故事?以下是黎志的講述——



文|零一

編輯|楚明

圖|《二十不惑2》(除特殊標註外)



1

《二十不惑》的「惑」是指年輕人當下正在面對的困惑、疑惑。

我們可能有不一樣的收入,不一樣的原生家庭跟底色,但是我們會遇到同樣的職場難題和情感困境。

《二十不惑》第一部的故事,底色還是校園。她們半條腿踏入了社會,開始有了一些職場之路的探尋,偶爾有一點點剛剛開始做實習生時候的困惑。但是到了第二部,相比來說,生活的殘酷多了許多。

舉例子來說,比如說姜小果,她一上來就遭遇了一個職場難題——領導給了你一個可能升職的機會,可是競爭對手是你的師父,也是你的恩人,那要不要跟她同台競爭?你是選擇職業的升遷,還是選擇人情?

姜小果和費啟鳴演的齊頌倆人在一個案子里遭遇了職場的不公。本來以為和甲方簽合同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卻不料最終被公司作為棋子犧牲掉,滿腹委屈。那這個時候,對職場的後輩來說,是要選擇忍氣吞聲、繼續埋頭往前走,還是拍桌子,直接撂挑子不幹了?

還有一些來自同齡人的壓力,他們跑得比你更快帶來的那份焦慮。第一部的時候,有一個和姜小果一起進入公司實習的同事,幾年之後,他們又在公司樓下偶遇,發現對方已經比自己在職業道路上跑得靠前很多了,甚至人家房子都付完首付了,倆人一起聊天的時候,你說難受不難受。

我覺得這些都是能夠跟年輕人形成共鳴的。

在投行工作的姜小果


在現在的職場中,其實還有一個難題,就是發現在工作當中沒有得到太多的成就感,到底要不要勇敢地轉換跑道,還是說要等待1萬小時法則生效,把自己變成一塊更有價值的金磚,等一個更好的職業升遷機會。

像這一季,梁爽就有一個新的跨越。劇情的後半段,她被同事陷害,不得不重新一步一步從底層往上爬。在爬的過程當中,她突然對自己孜孜以求的主播職位產生了疑惑。她的好奇心和新鮮感都不在了。那麼,在這個時候,她是日復一日按部就班地去達到既往的目標,還是調轉船頭去觸碰新的可能性?

無論是年輕人,還是早一輩兒的人們,大家的擇業動機和目的都是一致的,首先要解決溫飽問題,然後解決職業的升遷跟成長進步的問題,這是跨越時代而存在的。我們做這部戲的意義和價值,其實就是要給觀眾一點點這樣的力量,也讓他們看到一點可能性。不是說轉換賽道本身是一定對的選項。而是希望你還是有動力去嘗試發掘一個全新的自己。

《二十不惑2》其實不是個職場劇,它是一個成長劇或者劇情向的一個青春劇。

面對親情,年輕人也依然是有困惑的。姜小果在這一季裡面對的是媽媽娟兒姐疑似患癌。那麼對25歲的她來說,她還沒有足夠強大到可以去面對自己的至親經歷一個這麼大的變故,她根本沒有做好準備,但疾病就是這麼猝不及防地來了。

很多年輕人可能也會面對相似的問題,本來就在職場、在情感世界中掙扎了,家庭本來應該是一個堅實的後盾,但是如今,落腳的退路也起火了。

包括段家寶這條線,她家突然破產,她意識到自己的肩膀還扛不起這麼大的一個責任,她自己也很困惑:「我不是不想要幫家裡解決這些問題」,「我要不要扛起這面大旗」,可現實很殘忍,她自己真的能力有限也還沒有做好準備。類似的徘徊無助,對年輕人來說是非常殘酷的。後來大寶的藝人經紀公司也辦不下去,就決定關掉自己的公司,賣傢具的時候只賣了200多塊。她原來覺得1000塊錢根本不多,但是現在覺得這1000塊錢能做好多的事情。她在最後做出關公司的決斷之前,站在了一個十字路口,站在紅綠燈前抬頭仰望著。這個十字路口既是一個選擇,又代表人生的各種可能性,是有一些表徵意味的。

年輕人的這種彷徨感、迷惘還是非常有必要書寫的。我自己也是那個年齡段過來的,曾經也有過類似這種沒有答案,也不知道該怎麼去找到答案的時候。我就會在街上到處亂走,然後心無所蹤,也不知道能走到哪兒,反正就是那點距離。但是,好像就是在這些走來走去的過程中,突然就慢慢明晰了一點什麼。

到最後,無論這幾個人做什麼選擇,暗含的是我們的Slogan:「去做吧,反正都會後悔的。」

決定關閉公司前,段家寶站在十字路口



2


劇中她們這幾個人,是沒有原型的,但是她們多多少少都有幾個編劇身上的影子。

幾位年輕編劇平均年齡就是95後。寫《二十不惑》第一部的時候,有幾個編劇還只是兼職編劇,自己還有本職工作。直到開始創作第二部的時候,她們已經完完全全都是職業編劇了。她們會在一起先探討大的故事框架和人物的命運情節走向,之後,幾個編劇會各自認領一個人物故事線,然後再分頭進行創作。

可能有時候會跟她們有一些拉扯。每次開完會到結語的時候,我說OK,我們來定一下新的一稿什麼時候交,我當然希望早一點看到新的版本,但她們又會渴望更多的時間,能拖延一下(笑)。但也沒有出現過到了該交稿的時間,然後突然消失、失蹤不見的情況,她們雖然是年輕編劇,但依然是很職業的。

幾位編劇從創作第一部《二十不惑》的時候就已經在一起合租了。在勾勒女生合租生活的時候,還是有很多可以用到的經驗。

劇中有一個場景,是大寶剛剛搬到姜小果和丁一煊家裡,剛剛在一起合租的時候,彼此都不太熟悉,有個摩擦是丁一煊發現大寶老是隨便從冰箱里拿吃的喝的,但是又不會續進去,幾個姑娘就吵了一架又互相尷尬了幾天。這就是幾個編劇自己經歷過的小矛盾。

為避免尷尬,段家寶等室友出門才進公共區域活動


有時候我們在現場開會,經常就能聽到她們鬥嘴,一看她們幾個人就特別親近,雖然吵吵鬧鬧,但互相之間又是完全拆不開的這麼一個關係。

如果非要去拎出一個共性來的話,就是她們更有個性,會更追求自己獨立的表達和空間。

像在拍攝過程當中,我們有一些針對劇本的討論,我經常從她們的臉上讀到一種「好吧」「就這樣」的反應跟表情(笑)。

開工以後,時間相對緊張。通常都是晚上收工回到酒店,我來跟編劇們開會,對劇本做調整。會熬到夜裡非常晚,兩點、三點、四點都有過。編劇們就會覺得我很卷。第二天,她們的表情就會讓我覺得,這麼晚拉著她們開會,我好像給了她們很大的無形中的壓力。

我當年這麼大的時候,不會輕易把這種內心OS(獨白)寫在臉上,或表現在我的語言里。但是她們會比較清晰就把這種感覺寫在臉上,即便是接受,也是一種無可奈何的接受,擺爛了(笑)。

我在跟她們的相處中,也能夠體會到很多95後的一些行為處事的習慣,這些認知之後可能也會帶到我對角色的塑造里。印象最深的一個細節就是,我們有時候一起吃工作餐,我感覺像80後這一代人經常會遇到一個情況,就是大家無論多熟,吃到最後的一盤菜,永遠都會剩下最後一點,沒有人會去搛它,剩下最後一塊肉,根本沒有人動。但是跟她們(幾個編劇)吃飯永遠不會出現這種情況,永遠是吃完這個之後我們再點一個。這也算她們比較有個性的一面,至少跟當時的我是很不一樣的。

她們的視角也會給我帶來新鮮感,貢獻出一些有意思的想法,來為我們的故事和人物服務。

比如說梁爽重新攀登到直播榜的一個高點,但最後決定不再繼續她的直播行業,馬上就毅然決然要放棄,準備開始嘗試一段新的征程。關於她要嘗試的這個新職業,我們也是一直在思考,該怎麼找到一個行業才適合。

最後,幾個編劇就提出,可以讓她開始去做巴洛克珍珠,它既符合梁爽對女性消費者購物的認知和長期以來的審美的習慣,但同時又很新鮮。這就讓我眼前一亮,至少我之前是對這個完全不了解的,我覺得這就是她們這些95後年輕人對世界的觀察和關注,也是很有個性的一面。

工作中的梁爽



3


電視劇里的「懸浮」可能就是脫離生活,離生活比較遠一點。

其實這是因為有這樣的一個戲劇訴求,創造者想要讓觀眾看到更誇張的、更大開大合的情節。電視劇不是紀錄片,有的劇集,可能就是希望靠更誇張的情節來呈現強烈的戲劇性。

我自己很願意去關注那些比較幽微的細節。

我個人的優勢也在此。小時候,我在重慶長大,川渝生活非常安逸。我很眷戀重慶,有機會都願意回去。因為我覺得那一塊土地,有家裡人在那邊,再加上用著方言跟大家交流,會覺得舒服、親切和放鬆,還很有煙火感。我是跟著姨媽、舅舅,還有他們的孩子一起長大的,那是一個比較大的家族。在這種大家族的生活氛圍里,偶爾會有一些摩擦,我也因此會比較快、比較早地要學會察言觀色,要去懂得捕捉人的情緒細節。說話的時候我會去想這個詞用得對不對,要去體會在某一環境和氛圍下,大人們、小孩們在想什麼。

人與人之間那些微妙的又能夠戳中人心的東西,可能是個體和周遭世界的一點點聯繫。

如果想讓這四個人物更成立,首先就要用表層的細節來實現差異,這是第一層真實。

從服裝造型和搭配甚至她們的手機款式、微信頭像、每個女孩用的包的風格上,我們都在做細緻的處理。比如說梁爽,她本身做的就是一個比較台前的行業,她的妝造會更時尚、更現代一些。

姜小果的包是第一季的時候,她媽媽花了老本、大價錢給她買的一個大牌包。這個包一直背到這一季。其實她的包就那麼兩三個,來來回回地換。丁一煊更多用的就是帆布包,很柔軟的,她經常去菜場、超市買點菜,拎著包包就回來了。

你仔細看,每次有「家」出現的時候,我們拍的空鏡,那個「家」是在一棟高樓的中間,有一棟小小的樓存在著。我們身在這樣一個巨大繁華的都市裡,四面八方都是高樓。這就是個體和城市的關係。

「家」的遠景


想要讓這些年輕人真實的困惑不會被輕飄飄地展現出來,還有第二個層面就是心理真實。這其實也是一個影視語言的功課。最重要就是我要用什麼樣的方式來跟觀眾講故事。

我第一時間能夠想到的例子就是梁爽的那兩場分手的戲,兩個人通過反覆按電梯來傳達不舍,還有就是,趙優秀走了以後,梁爽一個人留在出租房裡,最後讓她崩潰的一瞬間,是因為最後一張洗臉巾用完了,她找不到,原來都是趙優秀在幫她打理。她這才放下了所有的防備,坐地上號啕大哭。

還有像姜小果和師父因為晉陞高級經理的名額有矛盾之後,都沒有面對面爆發,而是兩個人都想把一起註冊的汗蒸館會員註銷了,後來姜小果發現是師父先註銷的,站在原地發獃。

這種不得不忍耐、憋屈,還有同事之間暗戳戳的較量,也是職場生態的一種展現。她沒有太多的台詞,也不用過多的語言,一個眼神就夠了。

我就是希望找到一些情緒點,找到一些能夠跟觀眾建立起聯繫的一些小動作,讓觀眾們更容易帶入到那份真實的情緒當中去。

有的觀眾會產生一種四個女生生活太順、太幸運的觀感,不太現實,這我能理解。但是我自己並不認為她們有多特殊或者多幸運,她們就是四個普通人。我們也能看到這四個姑娘表面生活以外,背後都是一地雞毛。這其實就是我們的故事空間。

老實講,她們的選擇也好,或者是面對的境遇也好,我沒覺得她們四個人的經歷跟觀眾們的生活有多麼明確的出入。只是說,可能不見得每一個人都是主播,每一個人都在投行工作,或者每一個人都會經歷家庭破產,但是這些事兒它也真實地存在於我們的生活里。

開頭的時候,羅艷辭了穩定的工作。其實我們當時在做劇本的時候,就有一位編劇老師提出過異議。她說現在一份穩定的工作對於當下的年輕人來講,可能才是某種意義上的主流,或者說是一個他們的文化氛圍,這才是一種基於現實的選擇和設定。

一部電視劇確實是現實生活的縮影,但同時要跳出生活來傳達創作者對生活的態度。它也是獨立個體。作為一個現實主義題材的成長故事,我們肯定會關注現實,但是不可能完完全全照搬現實,也只是截取一些片段和一些部分來呈現。



4


有觀眾覺得愛情戲在國產劇中反覆出現,到最後都是談戀愛。我覺得這個很好理解。因為大家確確實實是有嗑CP的習慣,或者說這是一種需求。好的愛情戲一定是會讓不論是哪種類型的劇都更好看。

我觀察到,現在有一部分的年輕人不會把愛情當成自己生活的全部了,有愛情可能很好,但是沒有的話也沒關係,一個人或者跟朋友們在一起也能活得很開心。對現在的年輕人而言,愛情在生活里的比重,以及愛情的重要性,都越來越小、越來越少。所以說,一部劇還有對職場的未來、家庭生活的走向、友情的各個方向上成長的討論。愛情不是這盤菜里唯一的那一道主菜,而是充滿了風味的配菜。

但是要把比重、輕重緩急給拿捏好,一部電視劇還是需要有愛情的成分的,它是會增分的、會提供更多趣味的。

在我們創作、拍攝的過程中,有一個難點是對丁一煊的刻畫。她是一個母胎solo,20多年都沒有經歷過一段親密關係。突然開始了一段親密關係以後,她的生活狀態會發生什麼樣的轉變,其實是花了很大功夫的。

我們當時研究過一個細節,讓我印象比較深,就是在這段親密關係開始後,兩個人的稱呼要怎麼來轉換。剛剛開始談戀愛,到底要叫對方的名字,還是說要叫寶貝或者叫疊字。丁一煊第一天跟朱周晨確立了情感關係以後,還是會叫他朱醫生,但她的姐妹們就起鬨說你怎麼還在叫他朱醫生,應該改變稱呼,叫「親愛的」或者「寶貝」了。丁一煊聽了以後就毛骨悚然,覺得很肉麻,根本叫不出口。我們當時問了好多身邊不同的朋友,以母胎solo這群人為主,想知道他們會改成什麼樣的稱呼。最後一歸納,發現有一種方式還是以彼此的職業相稱。

在《二十不惑2》拍攝前期,我們更多的功課是做在一些不熟悉的地方。要拍有關職場的戲份,甚至拍職場劇,如果沒有職場的經歷,我覺得是拍不好的。如果沒有這些職場經歷,也需要在創作的初期進行大量的實習、體驗生活,才能夠清楚地捕捉到職場中的問題,我覺得所有的創作者應該都有這樣的認知。

導演黎志在拍攝現場 受訪者供圖


我大學還沒有畢業的時候,有比較長一段時間是在電視台的欄目組工作,朝九晚五,在上下班高峰時間通勤。研究生畢業之後,我還在搜狐做過記者,在當時的大廠裡頭幹了一段時間,所以對職場環境還是理解的。

但我對直播這個行業就沒那麼了解。說實話,在拍這個戲之前,我看的直播非常少,也沒有在直播間里買過東西。這是一個很當下的職業和狀態。在拍之前,我跑去北京、杭州一些正在做主播的朋友們的直播間,站在他們旁邊去觀察、記錄和這個行業有關的生態樣貌。

在我原先天然的想像里,我覺得主播坐在鏡頭前講講講,感覺是一個新聞節目或者是娛樂節目的主持人。

等我真的到了這種實際現場,我發現這些主播們極其放鬆,張口就跟鏡頭外的人聊天、打招呼,開始聊一些跟直播無關的事兒。我那天進到直播間,他們直接對著鏡頭說道「誰誰導演來了,你要不要進來跟我們一起打個招呼?」我嚇得直往後退。

這是我當時第一個顛覆性的認知。

還有就是,直播間里的貨架永遠滿滿當當。上貨品、上鏈接的人像打仗一樣,整體是那種活潑又緊湊的感覺。類似這樣實際的觀察,和貼近現實的呈現,也用來支撐梁爽和她的團隊。

現在,我無法概括整個市場對成長劇、職場劇的定義和理解。關於火不火,有沒有紅利,都不在我作為一個創作者關注的視野里。我可能更多的會關心「觀眾會不會看膩」這個問題。觀眾膩的,不是那些事件和情緒情感,是相似相同的橋段。在一些橋段的處理上,我希望用一個新瓶去裝舊酒,即便還是那些個事兒,但是能彈出新的一些旋律來。

所以琢磨再三,我還是希望主人公有一些自己的態度,也就是說,不論在一個什麼樣的環境里,要勇於去尋求更廣闊的一個天地,這也是為什麼在故事的一開始,還是讓羅艷辭職出國了,讓她出去看一看,闖一闖。對年輕人未來的生活來說,這確實也算是另外一種人生解決方案。

即便它可能跟現在大多數人的想法是有區別的,但我依然覺得我們願意去嘗試和塑造這麼一個人物。

這部劇最終並沒有告訴大家什麼是一個理想的職場、理想的人生,因為每個人對人生目標的渴望是不一樣的。有的人可能希望在年輕的時候,用最快的速度積累更多的資本;有的人可能是希望度過平淡的人生,它是自定義的。

《二十不惑2》其實就給了觀眾另外一種答案,就是說我還有這樣一個遠大的目標,但是我不再那麼焦慮、不再那麼急功近利了。像姜小果原來可能最期待的是一套房,但她現在想去嘗試點更放鬆的生活,到最後甚至可能不想買房了,我覺得這都算是一次進步跟成長。不見得去實現最初的目標,才是一條正確的道路,著眼於當下,著眼於每一步的獲得,就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