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尼克號唯一倖存的日本人,一生受盡唾罵,隱忍到死才揭露真相

如果面臨災難,你是否會像人民子弟兵那樣衝鋒在前?是否能像紳士那樣面對求生希望,選擇婦孺優先?

1912年4月15日凌晨,作為泰坦尼克號郵輪的二等艙乘客,直面生死抉擇的日本運輸大臣、鐵道院主事細野正文,選擇了生存。

螻蟻尚且貪生,更何況是人呢?細野正文的選擇無可厚非,但是他的一時貪生,卻葬送了自己個人乃至家庭,甚至整個民族的榮譽。

因為他面對死亡,不只逃得倉皇,更是男扮女裝,利用他人的紳士風度為自己爭取安全,以至於後續人們鄙夷、控訴他的所作所為。

事件發生後報紙等公共媒介對他的評價更是:「泰坦尼克,沉沒一個日本人的尊嚴」。

他的臨陣脫逃行為似乎是證據確鑿,所以細野正文面對舉世譴責,既無法辯駁也不能辯駁。

於是事故中活下來的幸運兒細野正文,因為自己的一念之差,走向萬劫不復。

他每時每刻都要背負著,比泰坦尼克號郵輪沉沒事件本身,給人造成的痛苦更加嚴重的心理壓力。

通過這件事他變得名聲在外,不過是人人喊打的惡名。他被整個民族視為恥辱敗類,也因此被罷免行政職務,連武士身份也被剝奪。

他的行徑被編寫在了報紙、信件甚至本國學校的教科書里,成為教育後人反思的惡劣反例。

細野正文的行為應當說無可粉飾。

但是我們仍需要注意的是,據他本人的日記里反映,在逃生過程中因為船艙等級不同的問題,竟會直接影響到乘客生存的概率,這也為他後人在為細野正文自辯時提供了一點支撐。

同樣,面對眾口鑠金,事實真的是這樣么?細野正文真的是成為了一個標準的臨陣脫逃者么?這其中是否有什麼隱情?

時隔百年,我們欲想還原當時的情況,還是需要從郵船罹難的那一刻談起。

永不沉沒的郵輪泰坦尼克

1912年4月10日,號稱「世界工業史上的奇蹟」的泰坦尼克號首次出港航行,因其是當時世界上體積最龐大、設施最豪華的客運郵輪,故特冠以永不沉沒的美稱。

時任運輸大臣的細野正文此時正在船上,在為進行訪歐洲考察鐵路網工作奔波,也正因此他才能夠以亞洲人身份,取得二等艙的船票。

直到五天後,也就是1912年4月15日凌晨,安睡在二等艙里的細野正文被敲門聲吵醒,在他還未知曉具體情況的時候,侍者給了他一件救生衣便自行逃命去了。

於是他穿著睡眠時候的衣物,隨著混亂的人流下到了三等艙甲板。也正是他的這個選擇,為後續細野正文自己的不光彩行為,展現更加的突出埋下了伏筆。

將有限的生機留給婦女和兒童,這是船長的強制要求,也是成年男子的自願選擇。

但在三等艙甲板,除了以上幾個約束之外,還出現了新的問題:船員將三等艙乘客阻擋在了甲板之上,由於是最低一層甲板,以至他們無法乘救生筏逃生。

細野正文不一樣,他不願意背棄自身的榮譽,但卻又切切實實地在尋找生存的時機與力量。於是他在得知10號救生艇存在兩個空位的時候,縱身一躍,為自己奪得了一份生存的保障。

後來人們分析,當時海上有霧,導致光線的折射使船員誤判船隻與冰山的距離。

同樣,因為類似海市蜃樓的原因,在泰坦尼克號將要沉沒的時候,接收他們求救的船,也是距離更遠的船隻投射過來的幻影。

那麼面對如此多的突發事件、那麼多的切實問題,泰坦尼克的沉沒理所當然。

然而天災的一視同仁,不等於社會的等次平均,因為三等艙的乘客被槍口勒令在甲板上等待消息。

但因為細野正文是乘坐二等艙的亞洲人,他是恰逢其會站立在三等艙的甲板上,而由於刻板印象,船員也將他阻攔在了救生筏之外。

事態緊急,得知10號救生筏上面還能容納兩位乘船人員,而細野正文是二等艙乘客,因此在生存上的選擇,面對三等艙乘客,他具有相對優先權力。

相比起沉默的其他乘客,細野正文則顯得更加驚慌失措,在面對生死抉擇的情況下,面對救生艇搭載生存位置機遇的時候,他用直接行動做出選擇,直接跳到了救生艇上。

細野正文穿著睡眠時候使用的睡袍,在外邊套上一件外套,加之身材瘦小,身上難以分辨性別的奇異服飾,恐怕在昏昏暗暗的夜晚,讓人誤解了他的性別與身份。

終於細野正文他們獲救了,但是他的苦日子還在後面。

他回到了日本,卻面臨著歐洲紳士、獲救女性的指控,因為他在逃生過程中男扮女裝以虛假的方式騙取生存的機會,因為他在爬上救生艇的時候粗暴的推到了其他亟待救援的人。

千夫所指

然而上岸後的細野正文無法掩飾自己的性別和身份,他的名字也驟然成為世界媒體上臨陣脫逃的懦夫的代名詞,他的事迹也自然傳回了日本。

於是他陷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在無以復加的恥辱中苟且著他的生活。在他乘坐「喀爾巴阡」號郵輪迴到日本的時候,人們均懷疑他搶奪了婦孺的生存機會。

到了1914年,當時重視榮譽與氣節的日本民族,再也不能忍受這樣一個受到千夫所指的人員作為國家高級官員,他所供職的運輸廳於當年解除了他的大臣職務。

細野正文也因為自己的行為違背道德與榮譽,再也無法恢復他的高官地位,直到他1923年以辦公室半班工作人員身份退休,也沒有得到任何好轉。

等到他去世後,《中國海洋報》對他做出了最後的評價:「泰坦尼克」,沉沒一個日本人的尊嚴。」

值得一提的是,雖然大家對細野正文不名譽舉動的態度一致,但是對細野正文的具體行為,至今仍有兩個不同的指控。

其中一個就是,美國作家阿奇博-格雷西四世在小說《關於泰坦尼克號的真相》中的表述:在罹難之際,細野正文男扮女裝,冒著被水手發現打死的風險,爬上搭載婦女兒童的救生艇。

這一點與傳言中,他被喀爾巴阡號郵輪搭救後,無法掩飾自己的性別與身份而被指認的情形相吻合。

而通過這一點,社會普遍認為他是一個喪失榮譽的臨陣脫逃者。

是以,他本國的記者對他的評論是:有的人活著他已經死了,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

在泰坦尼克號上將求生機會留給婦孺的男人,將永活在人民心中;而細野正文,在人們心中早就死了。他恥辱的苟活還不如勇敢死去。

但另一種觀點則是,通過細野正文的筆記所反映的:他在逃生過程中也一直在謙讓,當他作出絕筆後爬上頂層甲板,準備與船共亡的時候,背後有人喊他乘救生船求生。

那時他還在猶豫,直到一位一等艙乘客跳上救生筏後,他才跟著上船逃生。

這一點很有說服性,細野正文的筆記在1941年被發現後,通過與其他乘客的記錄相對照,發現他當時並沒有什麼卑劣行為。

但這是細野正文自1939年去世兩年以後的事情了,那時候他的不光彩身份已經深入人心,翻案並不容易。

後來人們更是發現,他的辯白雖有邏輯,但是一位同船的白人先生提供的信息,與之完全相反,這也使得整件事情變得破朔迷離起來。

這個白人在獲救後,指控細野正文在逃生過程中推倒別人,自己跳上救生艇,混在婦孺人群中僥倖活命。

這個論調也被歐洲社會廣泛認可,並錄入歐洲國家教科書,指責日本人沒有紳士風度。

這個論調被擊破是在1997年的美國《時代周刊》,經美國泰坦尼克研究財團認證,細野正文登上的是第十號救生筏,而指責他的英國乘客是13號救生筏逃生者。

同時據傳言10號救生艇上本來還有兩個座位,在等待乘坐的三等艙客人中,細野正文的二等艙乘客身份具有優先選擇權。

據細野正文自己的手記所寫,他為了不玷污日本人的榮耀,已經做好迎接人生終點的準備,但是他依然沒有放棄求生的希望。

直到有人喊他救生艇還能坐兩個人,他等到一等艙乘客上去後,經水手許可,跳上救生艇。

完全不同的邏輯,都能講得通的事件發展流程,再加上謠言的威力與對亞洲人種的矮化印象,造成了惡劣的結果。

艙的等次與人的意識

在整個事故過程當中,我們不難看出,在彰顯人性的光環與紳士風度之餘,人們的救援模式,是依照船艙的等次來劃分的。

環境決定人的思維。於是我們可以這樣解讀細野正文當時的行為模式:面對死亡的恐懼是任何人都無法避免的,但是民族的榮耀、個人的尊嚴與船長的強制要求,使他當時不能直接逃離。

他已經有迎接生命終止的覺悟,但求生的意志讓他依然不停的尋找生存的可能。所以他屈從於當時的社會環境與現實情況。

也因為同樣一個原因,他以二等艙的優先身份,獲得了特殊的求生機遇,這是他在合理地運用規則的優勢。

這一點在他自己的手記中反映為,上船前看到一等艙乘客先登上了救生船,他才在徵得船員同意的情況下,跳上救生船。

從這兩點上,我們可以把他理解為一個渴望生存的正常人、一個順應規定的平凡人。

至於所謂的男扮女裝,可能由於他與歐洲人相比的矮小身形、慌忙求生下的衣冠不整,甚至面對突發事故,不夠沉穩鎮定的驚慌失措與茫然驚叫。

這些細微之處的不足與當時對亞洲人的刻板印象,或許就是他被控訴指責的原因之一。

同樣,水手強制措施的執行,在面對不同群體,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細野正文誤入三等艙甲板,當他像其他三等艙乘客一樣,面對水手禁止逃生的命令與槍口相向的舉止,更加劇了細野正文的恐慌心理。

雖然包括當時的世界首富亞斯特四世,與世界第二巨富約翰-雅各布-阿斯特在內的船上所有男性,均自願放棄機會,選擇讓女性和孩童乘救生艇逃生。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的選擇權是靠後的,是無可選擇的,相反,他們是有選擇權的,而大多數人,從一開始就被放棄了,得知自己是被放棄的人,大概也只能靠著本能逃生。

正如三等艙的乘客。船員將三等艙乘客阻擋在最底層甲板上,甚至直接鎖上了他們唯一逃生的門,使他們沒有生存機會。

就像影片泰坦尼克號演繹的那樣,傑克與露絲是不同的,不只在於性別,更在於層級,在於面對生存考驗時候的選擇的權力。

相信作為平凡人的旁觀者,也能理解細野正文當時的選擇吧。

因為我們面臨困境,並沒有那麼多的選擇權力,當終於面臨選擇機遇的時候,我們往往更加珍視、不想放手,哪怕這個選擇讓我們狼狽不堪。

也許我們無法理解當時人完全的想法,即使細野正文的行為在今天看來無可厚非。

所以我們依然無法說清,為什麼細野正文面對舉世非議不加反駁。但我們若是從知善知惡的良知心出發,把細野正文定義成一個知恐懼、怕死亡的正常人,或許也能給他一點理解。

等到細野正文故去以後,他的手記被發現公開,人們才知道那場事故的真實細節。他的後代也因此極力想要為他恢複名譽。

令人欣慰的是,雖然細野正文的不辯解使他的整個家族蒙受恥辱,但舉世的誤解加在他們身上,卻並沒有影響他們各自的發展成就。

日本著名音樂家細葉晴臣就是細野正文的孫子,在經典電影《泰坦尼克號》上映前,他對公眾發布了細野正文在獲救時候寫的家書,這為細野正文恢複名譽提供了一絲可能。

然而時隔近一個世紀,這份遲來的有力證據,也無法再給細野正文本人帶來什麼,他已於1939年帶著巨大的創傷與永久的遺憾離開了人世。

至今我們仍無法理解,如果細野正文沒有做這些被指責的事情,那麼面對污衊,他為什麼不勇敢的站出來反駁呢?

環球時報指出,細野正文的不再辯駁,可能是因為那場事故使多人喪命,而他活著回來,在心裡一直有負罪感。

如果當時人們能夠這樣理解他,或許他的生活會發生不同的變化吧。

但是不得不說,當生命被依照船艙劃分等級,優先獲取生存權利,依然是泰坦尼克號事件中最令人難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