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民族電影七十年: 有一批超世界水準的影片您不曾看過

中國民族電影除了故事片、紀錄片,還有一類稱民族志電影,也稱作人類學電影。歐洲一些國家如德國、法國等,都會舉辦人類學電影節,會有大量影片雲集放映。中國的民族志影片,常會使西方電影人學者刮目相看。因為從故事片電影工業上講,中國電影製作水準還比較低,影片也很難獲國際A類電影節大獎。而民族志電影卻不輸給世界,甚至有一批超世界水準的影片。這是中國電影值得驕傲的。

我國現代的人文社會科學,大多是從西方引進的,而民族志電影學科,是中國獨立自主建立起來的,是自主創新的成果。故事影片從導演的視角理解人物並敘事,稱為「電影眼」;而民族志電影用的另一雙眼:「人類眼」。

它是從人類的關懷,從人類學的視角來對事物進行敘事和理解。「電影眼」偏重於藝術和故事,「人類眼」更強調真實,非虛構,關注的是跨文化背景下人與人之間、不同種族、不同民族之間的相處之道。

在新中國建立後,由國家主導組織,中國科學院民族研究所,北京科學教育電影製片廠和八一電影製片廠,共同進行了「中國少數民族社會歷史科學記錄電影」的拍攝,不論是攝製規模,還是作品價值,都堪稱世界人類學電影史上的大手筆,為中國民族志電影舉行了奠基禮。

西方人介紹影視人類學,言必稱羅伯特拍的《北方的納努克》非常老套,其實新中國建立之初拍攝的民族志電影,至少有十部拿出來可以擺擺「龍門陣」的。

2015年,北京民族電影展與中國民族博物館共同舉辦了一屆「中國民族志紀錄片學術展」,其中的一個「百年影像」單元放映了一百年前英國人拍攝的《森林人》和中國影視人五十年前拍攝的《鄂倫春族》,以及二十多年前拍攝的《最後的山神》,十年前的《烏魯布鐵》,共四部影片記錄了鄂倫春族的百年影像,這個民族的歷史文化變遷。

這是一種極為奢侈的觀影活動。在西方一些國家的博物館,藝術影院,會專門放映這種紀錄電影,而學校會組織孩子觀看,作為影視教育的內容,培養人文情懷,培育審美意識。

這在中國的中小學教育內容里,是2019年才由教育部推進的,是借鑒了國際先進教育方法的。

歐洲中小學教育很早就設有「影視素質教育」課,而且長期實踐證明,接受過影視素質教育的孩子,要比沒有受過這個教育的孩子將來的情商要高很多。這個教育中,很重要的是有歷史文化內涵的紀錄電影,而不是打打殺殺低俗搞笑的故事片。

北京民族電影展將傳統的民族題材故事片,擴展到紀錄片、民族志電影等更為廣闊的領域;另一方面,將傳統的人類學電影考察範圍擴展到具有文化記錄價值的故事片、紀錄片和電視專題片。

這種電影文化的互動、學術交流,推動了以「電影眼」的影視手段表現文化人類學,實現非虛構的民族志紀錄片在「真實與美學」上的平衡,同時也探討:用「人類眼」的文化人類學情懷,豐富與深化故事片、紀錄片創作的文學品質、人文關懷和思想深度。

這些年獲獎的民族志電影,如《虎日》記載了彝族人用虎日盟儀式戒毒的行動,並達到了世界上戒毒高成功率87%,庄孔韶教授拍攝的這部影片告訴人類:在科學技術手段以外,還有一種可以如願以償的文化力量可用。

影片《凡塵凈土》,由格桑尼瑪、葉娟編導,記錄了扎什倫布寺23位還俗僧人建立的村莊,呈現了十世班禪和十一世班禪大師愛國愛教的優良傳統,讓世人感受流淌在血液里的藏文化之魂。

導演顧桃製作的影片《犴達罕》,直接切入美學表達,長時間構建的互信與人物少有的個性與鮮活,令人信服神往地呈現出馴鹿民族鄂溫克人,正在經歷的文化變遷:他們失去獵槍,用酒與詩畫懷念逝去的狩獵生活。

導演郭柯的參展作品《三十二》,冷酷地用符號代表了人。用鏡頭記錄了一位瑤族老婦人曾經的慰安婦。獲獎後又拍了《二十二》,這部影片進入院線發行,獲得過億票房。

另一部展映影片《岡仁波齊》在院線發行後也獲得過億票房。而《喜馬拉雅天梯》,則作為一部「極限紀錄電影」,用當地普通人的視角紀錄當下,以「當地話語權」叩問山神聖地,探秘時尚登山行為背後的文化信仰,以及現代性的悖論。

編導雷建軍參展的另一部作品《一張宣紙》,記錄了傳統宣紙走向消亡的過程,體察喧鬧世界的面對,而平靜從何而來。

第三屆中國民族志紀錄片學術展,2019年11月在北京舉辦,入圍電影二百多部。將在清華大學、北京大學、北京電影學院、中央民族大學等地點放映,召開研討會。這個影展參映的電影,是一類真正的世界水平電影,您一定不要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