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電影節「金獅獎」的源起和聖馬可教堂的骯髒往事

世界上有三大電影節,德國柏林電影節、法國戛納電影節和威尼斯電影節,其中以每年8月至9月間在義大利威尼斯利多島舉行的威尼斯電影節年代最為久遠。上世紀30年代,義大利人對電影產生了深厚興趣,但當時在義大利上映的大部分是美國電影,義大利政府和人民渴望放映更多的關於本土風情的影片,在這一指導思想下,威尼斯於1932年創辦電影節,不過上映的第一部影片還是美國電影。威尼斯電影節的最高獎項是「金獅獎」,老謀子導演的《秋菊打官司》、《一個都不能少》和李安的作品《斷背山》、《色戒》都曾獲得這一榮譽。金獅獎自1949年起採用,形象為聖馬克金獅。早期時候曾經使用過「墨索里尼」獎,現在估計沒有哪個電影人願意接受「墨索里尼」這個獎項。

聖馬可金獅的形象特點是長有雙翼,手持聖經。它是威尼斯的象徵,在威尼斯旅行到處都可以看到金獅的形象,聖馬可廣場的花崗岩立柱上有一尊青銅金獅像,據估計這尊獅子像大約有2300年的歷史。該像於公元12世紀被立於此處,拿破崙進入威尼斯後曾將其帶回法國,1815年獅子又被送回到了威尼斯。

金獅的形象在威尼斯可謂所處不在。威尼斯市旗上飄揚著金獅,總督府、聖馬可大教堂上雕刻有獅子,教皇約翰保羅一世的徽章中間也是聖馬可金獅,象徵他曾經是威尼斯的主教。義大利海軍旗和海軍徽章中間由四部分組成,象徵中世紀義大利的四個「海上共和國」,其中白底紅十字架代表熱那亞,藍底白十字架代表阿馬爾菲,紅底白十字架代表比薩,左上角的金獅代表威尼斯,也可見威尼斯確實獨樹一幟。

金獅能夠成為威尼斯的象徵與威尼斯的守護人聖馬可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聖馬可又稱聖史馬爾谷,新教譯為馬可,唐朝景教譯為摩矩辭法王,據信他是《馬可福音》的作者,是耶穌七十門徒之一。傳說有一次,約翰·馬可和他的父親前往約旦時,突然出現雌雄一對獅子,馬可的父親很驚駭,要馬可趕緊逃生,自己留下來等待命運的裁定。馬可告訴父親,耶穌基督會救他們,於是開始祈禱,兩隻野獸隨即倒地身亡。這一奇蹟令馬可的父親從此相信基督。也因如此,金獅成為聖馬可的代表。

耶穌升天后19年,馬可到達亞歷山大港,建立了亞歷山大教會,馬可成為亞歷山大第一任主教,並被尊為非洲基督教會的建立者。當時不同信仰之前敵對衝突很嚴重,傳說馬可由於傳揚基督教,被仇恨他的人抓獲,用繩子拖著通過數條街道,為傳道而殉難。

馬可去世之後被安置在亞歷山大港。伊斯蘭興起之後,拜占庭帝國失去了亞歷山大的控制,城市落入穆斯林之手。威尼斯傳說認為,聖馬可曾遊歷歐洲,路過威尼斯潟湖時,天使出現並告訴他,「原安寧與你同在,馬可,我的福音傳道者,你的身體將駐留在此處。」威尼斯人認為應把聖馬可的遺骸運回威尼斯,這一重任落到兩位威尼斯商人身上。

公元828年,特裡布諾(Tribuno)和魯斯蒂科(Rustico)來到亞歷山大港,他們悄悄來到供奉著馬可的修道院,提出把聖人遺骸交給他們帶回威尼斯。雖然外面的穆斯林讓修士們提心弔膽,但遺骸的存在也讓大量前來朝聖的基督徒奉上豐厚的捐獻,這麼一棵搖錢樹,自然不願意拱手讓人。商人最終利用金錢的魔力解決了馬可遺骸的歸屬問題,但如何攜帶遺骸通過鬧市、帶過海關又成了一個難題。

商人們想必早有預謀,他們給出了一個即噁心卻又十分有效的解決方案。他們在手推車的大籃子里塞滿豬肉,再把馬可的遺骸藏於其中,當遇到伊斯蘭教徒時就輪番吆喝——「豬,豬」。關於伊斯蘭教徒和豬的關係,曾經被老師誤導了很多年,相信現在還有很多人相信那個不可理喻的解釋。實際上,伊斯蘭教教規特彆強調清潔,作為雜食性動物的豬被視為不潔凈的,接觸到豬的人要用水清洗,豬皮製品也不得使用,豬肉更是禁止食用。為了聖人的安全,不得不讓他暫時委身豬肉堆里矇混過關。這招還真靈,海關的檢查人員避之猶恐不及。

史書記載:商船回到威尼斯後,「全城欣喜若狂,街頭巷尾,人們見面開口便談此事。大家都說聖人必定會守護威尼斯共和國的繁盛和榮光。」 兩位成功請回聖人遺骸的商人成為共和國的大功臣名垂青史。在聖馬可回來之後,威尼斯本先的守護聖人——聖狄奧多只能退居二位,畢竟聖馬可是僅次於十二使徒一級的人物,聖狄奧多在他面前可以小巫見大巫。

到威尼斯旅行,聖馬可廣場是必去的景點之一,位於廣場東側的聖馬可大教堂恢弘華麗,令歐洲一眾廣場為之失色,該教堂因供奉聖馬可遺骸而著名。教堂最初只是總督府中的一座臨時性建築,現在聖馬可大教堂的基礎於1094年完成。

在聖馬可大教堂建成的歲月里,東西教派已經分裂,威尼斯人信仰的是天主教,教堂風格卻採用了東正教派的拜占庭風格,不為別的,就為了好看。在16世紀之前,君士坦丁堡(即土耳其伊斯坦布爾)的索菲亞大教堂一直穩居世界第一的寶座,號稱改變建築史的拜占庭式建築典範,因其巨大的圓頂而聞名於世。威尼斯人開始時以索菲亞大教堂為模板建造了聖馬可大教堂。到了15世紀威尼斯人的審美觀點逐漸和西歐接軌,聖馬可大教堂陸續加入了尖塔、雕像,形成雜糅多種風格獨一無二的聖馬可大教堂。

除了略施小技弄來的聖人遺骸,大教堂里還有威尼斯人明火執仗搶來的銅馬等諸多珍品。第四次十字軍東征,威尼斯人搶劫了君士坦丁堡,將競技場外的四匹青銅駿馬雕像搬到大教堂門門。當然拜占庭的青銅馬也不是自家產品,它們是拜占庭皇帝狄奧多西二世從希俄斯島運來的。拿破崙攻佔威尼斯後又將銅馬運到了巴黎放置在卡魯索凱旋門,直到1815年銅馬才重回威尼斯。上世紀80年代考慮到空氣海水污染腐蝕因素,教堂門前的銅馬使用複製品代替,真跡移到聖殿內部。

大教堂外部恢弘氣派,內部也是富麗堂皇。在建成之初,總督就曾立下規矩,返航的商船必須上繳一件珍品來裝飾聖馬可之家。在無數珍品中,黃金祭壇稱得上鎮殿之寶,祭壇上鑲嵌有2000多顆鑽石、祖母、紅綠寶石。成龍在電影《神話》中說:「從別人的國家,搶走人家的文物,擺在自己國家的博物館,說是幫人家保管,其實是想據為己有,這是可恥的行為。」這樣可恥的行為在歐洲隨處可見,自然也包括威尼斯大教堂。光鮮的聖殿是用搶來的寶貝裝點門面,難免讓人對其所謂的「神聖」二字平添了一點別樣的況味。

精明的威尼斯商人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謀利的機會,聖馬可大教堂里的精品區都是要單獨付費的,雖然那些好多東西來得不明不白。在絢麗的穹頂之下,聖馬可大教堂有著說不盡的故事,等待您前往探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