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一年高考季。如果問考生夢想上哪所大學?北大,絕對是他們魂牽夢縈的一個答案。
北大,也不是一天建成的。在北大的校史上,曾有這麼一位傳奇校長蔣夢麟。
他任校長17年,成為北大校史上任職最長的一位,可晚年的他卻被趕出北大。
他南渡北歸,在戰火中,和清華梅貽琦,南開張伯苓等人一起促成傳奇大學西南聯大的誕生。
蔣夢麟像
風雲際會,風月也無邊。蔣夢麟先是拋棄原配,娶友人遺孀,後又在75歲時不顧胡適勸阻,和「校花」拜金女徐賢樂鬧得滿城風雨。
到底什麼是好的教育?什麼又是完美婚姻?蔣夢麟的傳奇人生實在帶給我們太多啟示。
01 拋棄農村原配,娶好友遺孀「盡義務」,友人胡適稱讚其勇氣
1886年出生的蔣夢麟,一生共有三段婚姻,而每一段幾乎都能寫成一部現代婚姻啟示錄。
那個時代的知識分子面對婚姻,有兩種涇渭分明的選擇:一種是魯迅式的,靠個人選擇和自由戀愛。一種是胡適式的,遵守傳統道德和父母之命。
胡適和妻子江冬秀
而蔣夢麟在愛情婚姻的選擇上,卻比魯迅與胡適都要複雜曖昧得多。
他先是遵從父命,與同鄉的農村姑娘孫玉書結婚,婚後兩人還育有三兒一女。
蔣夢麟(左一)與蔡元培,胡適等人合影
本是美滿家庭,但好景不長。1928年,在南京擔任教育部長的蔣夢麟和年輕美麗的秘書陶曾谷好上了。
蔣夢麟先是解除婚約,打發原配回老家帶孩子,隨後又火速將陶曾谷娶進家門。
這一離一娶,竟然被好友胡適大力稱讚為:「一個時代變遷的象徵!」
原來,陶曾谷是蔣夢麟北大同事高仁山教授的遺孀。蔣夢麟聲稱自己娶朋友遺孀,在亂世中給陶曾谷母女一個堅實的依靠,既能寄哀思於故人,又能替老朋友盡義務。
蔣陶婚姻轟動一時
這個理由到底是冠冕堂皇,還是發自真心呢?見仁見智。
不過,一生遵從母命,對原配不離不棄的胡適力挺好友的再婚,這其中的順從與反抗實在耐人尋味。
胡適與妻子
蔣夢麟在與陶曾谷的婚姻上,托出了海誓山盟:
「因為愛高兄,所以我更愛他愛過的人,且加倍地愛她,這樣才對得起亡友。」
這番話甚至有些「世說新語」的味道,但婚後陶曾谷的言行卻讓蔣夢麟的一眾朋友感到大為光火。
婚後陶曾谷生活奢侈,還不時干預蔣夢麟的教育事業。最過分的一次,在戰亂流離的西南聯大時期,陶曾谷竟然組織聯大的女學生去陪美國軍官跳交際舞。
這套戰火中的小資作風,讓蔣夢麟在北大同仁心中的形象大打折扣。
1945年,擔任17年北大校長的蔣夢麟在北大師生一片倒戈聲中辭去校長職務,頂替他上任的正是其好友胡適先生。
對婚姻的不同選擇,將如何影響男人的事業?這件事在蔣胡二人身上真是對照鮮明。
02 「老房子著火」救不住,不聽胡適勸阻,75歲賠償拜金女50萬天價離婚費
1958年,陶曾谷病逝。如果說,蔣夢麟拋棄原配娶陶曾谷,還有著和原配文化水平相差太大,以及照顧好友遺孀的種種理由,那麼,蔣夢麟接下來的這段婚姻可以說近乎」狗血「。
1959年,已經75歲的蔣夢麟突然「老房子著火」,在一次宴會上邂逅了52歲的徐賢樂。雖然徐賢樂此時已是「半老徐娘」,但她出身名門,接受精英教育,談吐氣質著實不俗,曾經還是上海光華大學的校花。
徐賢樂
初見之後,蔣夢麟老而回春,徹底沉淪,開始瘋狂追求小自己23歲的徐賢樂。
「換我心,為你心,始知相憶深。」蔣夢麟用一首五代艷詞向心中女神訴說衷腸。
蔣夢麟寫給徐賢樂的情詩
兩人你來我往,眼見又要步入婚姻殿堂,這時一向溫文儒雅的胡適也急了。
還在病中的他寫信給蔣夢麟,勸這位老友懸崖勒馬,甚至直白地指出徐賢樂現在對付蔣夢麟的手法,和她對付前夫以及歷任前男友的手法如出一轍,都是以愛情的名義要票子,談婚論嫁前先要對方交出經濟大權。
要知道,蔣夢麟第二段婚姻還被胡適力挺,當時胡適不顧家中「母老虎」的阻攔,翻牆出去都要為好友證婚。
而到了徐賢樂這兒,胡適態度驟變,足以說明徐賢樂一個什麼樣的女子。
可惜士之耽兮,亦不可脫也。蔣夢麟不顧眾人反對,在75歲時把52歲的徐賢樂娶進了門。
但在情場高手徐賢樂面前,已經七旬高齡的蔣夢麟哪裡是她的對手。徐賢樂迅速控制了蔣夢麟的經濟大權,更過分的是,揮金如土的她卻只給丈夫蔣夢麟每天20元台幣的飯錢。
結婚一年後,蔣夢麟意外摔傷,結果徐賢樂趁機轉移財產,還以丈夫的名義四處借錢騙錢。
拿了錢財的她也並沒有好好照料丈夫,極度苛刻丈夫的醫療費。
在這一連串打擊下,蔣夢麟終於醒悟過來,從1963年年初,開始和徐賢樂大打離婚官司。
一代北大校長,晚景竟然和一個拜金妻子鬧得雞飛狗跳,實在讓人唏噓。
他老淚縱橫地對記者說:「家是我痛苦的深淵,我深深地後悔沒有接受故友胡適之先生的忠告,我愧對故友......」
1964年蔣夢麟以支付徐賢樂50萬贍養費為代價,終於和這個拜金妻子離成了婚。可故人仙逝,晚景凄涼的蔣夢麟5個月後便因癌症離世。
溫柔鄉是英雄冢,這樁折壽的婚姻實在是蔣夢麟一生的痛。
03 南渡北歸,炮彈炸毀房梁,蔣夢麟險喪命,九死一生中的西南聯大
雖然蔣夢麟在風月之事上糊塗連連,但在風雲際會的年代,蔣夢麟為中國的教育事業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早在1919年,自費赴美國留學的蔣夢麟便獲得了美國哥倫比亞大學教育學博士學位,和胡適一樣,他師從對中國有巨大影響的美國哲學家杜威。
杜威是實用主義哲學的代表。蔣夢麟操辦教育事業,也盡顯實幹家本色。
他做《新教育》雜誌主編期間,雜誌銷量每期破6000冊!與南邊的《新青年》雜誌交相輝映。
1919年學成歸國的他,在當時北大混亂的時局下,受蔡元培委託代理北大校長。
他大膽啟用新人,平衡各方,在夾縫中保存北大的實力。而當「三一八」慘案發生後,蔣夢麟又為三名遇難的北大學生出頭,公開譴責段祺瑞。他也因此被列入暗殺名單。
真正的教育家為學生而不為強權,為國家而將個人的安危置之度外。
正是懷揣著這樣的信念,在九一八事件爆發後,蔣夢麟面對日軍的「鴻門宴」,面不改色心不跳,單刀赴會。
他在自傳《西潮》一書中寫道:「怕嗎?不,不。中國聖人說過,要我們臨難毋苟免。」
意思是面對危難,不要躲避畏縮,要迎頭而上。
蔣夢麟把這份「臨難毋苟免」的擔當,帶到了抗戰中的傳奇高校西南聯大。
1937年盧溝橋事變後,北大,清華,南開三所高校舉校南遷,從長沙到昆明,三校臨時組建成一所高校--西南聯合大學。
蔣夢麟為西南聯大的誕生鞠躬盡瘁,從選校址到籌經費,大小事務他都親力親為。
那是一段炮火聲和讀書聲爭相比勇的歲月。在一次27架敵機的猛烈轟炸中,聯大多棟宿舍被炸毀,學校多個辦公機構被夷為平地。
蔣夢麟的辦公室一根房梁被炸斷,直接掉下來刺穿了他的辦公桌。幸好當時蔣夢麟已經跑出辦公室,但仍然驚魂未定。
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蔣夢麟還能在三所個性不同的高校間閃轉騰挪,盤活整個聯大。
蔣夢麟說過一段令人深省的話:
「聯大合作成功最大的秘密,是教員們求學做人,都有相當的標準。他們不敷衍了事,騙碗飯吃。他們都把學生當人,決不下流,把他們當兵自己當督軍。大家是君子人,彼此有很多的批評,有時使人難受。但對於公事公辦,決不用卑劣手段。」
西南聯大的女學生
生於戰火的西南聯大,像一隻浴火重生的鳳凰,從這裡走出了近現代史上無數的巨擘大師。
正如梅貽琦所言:所謂大學者,非謂有大樓之謂也,有大師之謂也。
西南聯大在昆明的校舍
蔣夢麟把自己的一生所學都貢獻給了北大和西南聯大,他希望學生「養成獨立不移之精神,健全之人格,精確明晰之思考力「的教育理念也光照後世。
如同歌中所唱:什麼樣的時代,讓我愛得那麼深。
那個時代的文人,風月,只是風雲的一點佐料。
那確實是一個知識分子鐵肩擔道義,理想主義能改變世界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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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之後,再無大師。」蔣夢麟等人操辦的西南聯大是戰火中的鳳凰,亂世中的明珠。岳南在《南渡北歸》中記述了抗戰年代一代學人的艱苦卓絕,再現了國難當頭大師的風骨典範。此書用一種全景式的寫法講述了20世紀中國學術大師和西南聯大波瀾壯闊的歷史,對我們了解近代中國歷史極有幫助。此書因此獲得2015年《人民日報》「22個領域22本好書」系列的傾力推薦。現在點擊下方鏈接,《南渡北歸》全三冊只要128元,隨書還附贈手繪藏書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