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玲玉: 誰說人言不可畏? 遭受語言暴力致死的第一位!

自古美人如良將,不許人間見白頭。

這句詩用來形容她的一生似乎剛剛好,影后,美女,演員,不知道後人給了她多少美麗的辭彙來稱讚她,可惜這個悲觀的女子永遠不可知,她離去時依舊惴惴不安,甚至於絕望。

阮玲玉,原名阮鳳根,生於上海的一戶小人家,民國年間社會動蕩,若是父母皆在,尚可勉強度日,而她卻偏偏中了頭彩。父親是工人,日復一日高強度的工作積勞成疾,她六歲時,作為家中支柱的父親離世,獨留母女二人相依為命。為了維持生計,她的母親輾轉到張家作傭人,她從擁有一個安穩的小家庭的孩子,到只能局限於大戶人家一角的可憐人,她孤獨惶恐,陌生無助,這也使得她日後性格頗為悲觀。

動蕩的社會,卑微的職業,平凡的生活,幼時與父母居於一角,雖貧賤尚可生活,還有些許溫暖,即便有人欺侮也有人能保護她,後來,父親的離世,安穩的假象被打亂,她害怕,不知怎樣活著,悲觀著嘆息著,隨著母親輾轉流落到了張家,小小的身影在陌生的環境里見不著忙碌的母親,更為憂鬱與悲觀,好在母親發現了她的異常,不願她重複自己的老路,也不願她如此悲觀,便將她送去了學堂。

去學堂的機會是母親節衣縮食供出來的,她自是多為珍惜,她最初在附近的一家私塾讀書,後來虧得母親賢明,認為私塾里的三字經孔孟之道些許落後了,便苦求張家人將她送入了洋學堂,如非張家老爺是這學校的股東,她一介貧民斷斷是不可進的,在崇德女校她改名為阮玉英,以求新生,她也在此受到了良好的教育,為日後風格多變的影視形象奠定了些許基礎,另一方面,也遇到了與她一生糾纏不清的人,張家四少爺,張達民。

同居於張家的屋檐下,兩人自是早已見過面的,只不過一個是地位優越的大少爺,一個是膽小畏縮的貧女,即便幼年多有見面,印象也不大深刻。若非她出落的婷婷玉立,張家公子自然也不會注意到她,只是當她明白時,漫天的緋聞已讓她身心俱疲。16歲的她時常有機會與居於此地的張達民碰面,時間久了,加之張達民的有心追求,自然是很快互生情愫,比她大6歲的張達民身為富家少爺,紈絝子弟,自是深諳其意味,很快便墜入愛河。不久,張家人知道了這一事,門第之見,自是不讚許兩人在一起的,正如同所有狗血的偶像劇橋段,即便是家人強制逼迫,棒打鴛鴦,男女主人公也是要在一起的,只是,這個故事的男主角並非良人。張家人為了讓兩人分開,設計將她的母親趕走,以此斷絕兩人的往來,沒有了生活來源的母女,無依無靠,好不凄涼,所幸張達民卻瞞著家裡,將走投無路的母女二人安排在北四川路鴻慶坊暫時落腳,也許這位紈絝世子只是為了更好的接近她,也許有其他目的,但對於一個無依無靠的少女,這也許是最為動人的一幕,心愛的人不顧家人的反對也要與自己在一起,以己之力幫助自己與母親,也許她是這樣想過的吧。所以不久之後,她與張達民同居,並自動退學,大概是真心想維繫一個家庭,平凡安穩的過一生。

門第之見也許是最正確的事,生活條件不同的人,價值觀是不一樣的,大概就是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時間久了,弊端自然會顯露出來。母親沒有工作,她自己也退了學,她們當時的生活費用全靠張達民從家裡所得的月份錢,而習慣了花天酒地的張少爺沒過上幾個月的安分日子,受不住苦難便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圈子,給她的生活費自然越來越少。生活艱苦,她是自小便深有體會,雖說有些許悲觀的性格,但母親交給她的更多的是自立,自愛自強的阮玉英決定出去工作以維持生活,於是1927年18歲的阮玉英改名為阮玲玉,考入明星電影公司,開始了她的演藝生涯,也許是生活的磨難給予了她表演的靈感,也許是戲劇中的角色讓她感到溫暖,精湛的表演讓她開始小有名氣,收入自是不菲,而這也是一大悲劇的開始。

投入於表演事業的她與沉迷於花天酒地之中的張達民越來越遠,她想了斷這段戀情,奈何張達民始終不肯放手,藉助此事,一次又一次的向她索要錢財,她有著自己的名譽,有著自己的驕傲,不願別人去摧毀,便一次又一次的忍耐,一次又一次的退讓,她以為他會就此罷手,可她的退讓卻成了悲劇的誘因。

幼年時,對張達民是懵懂的迷戀與感激,然而當自己日漸成熟,她卻覺得這就是童年時的一場夢,是錯看了一個人罷。

在影壇多年的她,自是惹得多人的芳心暗許,唐季珊便是這樣一個人,他當時就是阮玲玉電影製片廠聯華公司的一個很大的股東,是個做茶葉生意的富商,所謂無奸不商,張達民和唐季珊一比,唐季珊就非常地成熟有魅力了,一個事業有成的中年男子,又非常懂得女人的心思,自然阮玲玉的淪陷也是時間的問題,就在阮玲玉和唐季珊開始新的同居生活時,張達民出現了,當張達民看到阮玲玉身邊的唐季珊時,他那無賴黑暗的嫉妒心理油然而生,以曾經與她交往過的經歷向媒體大放厥詞,以此來取得那一絲絲的快感,這也使得阮玲玉深陷緋聞。

而她也發現唐季珊並非真心對她,這個男人也是眷戀於煙花之地,如此,她悲觀的心性更甚。由於張達民的無賴和唐季珊的不忠,阮玲玉失去了感情的寄託。此時阮玲玉惟有把心中的悲哀和痛苦融化在所扮演的角色當中,一次偶然的機會,阮玲玉生命中的第三個男人再次闖入了她的生活,當時蔡楚生正好是要拍一部進步電影叫《新女性》,女主人公就讓阮玲玉來演。他是阮玲玉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唯一可抓的稻草,但最後她放棄了,也許是前兩段感情給她的傷痛,也許是流言蜚語帶給她的孤獨,她不再接受,為此她付出了血的代價。

從16歲到25歲近十年的時間裡,她為張達民付出了青春和用血汗換來的金錢,而他則愈來愈像魔影似的追隨著她,籠罩著她,直至將她送給了死神。

離開張達民,她以為她會有新生,積極於電影事業,遇到風度翩翩的男人唐季珊,她以為這就是愛情美妙的滋味,還未品嘗夠,現實就將它摧毀。

她無奈於自己的兩段悲情,化身於電影之中的角色,朦朧之中又遇見了值得託付的人,可她卻不敢再輕易的把心交給別人,愛恨苦楚都留給自己獨自品嘗。

就在阮玲玉和這三個男人理不清的感情糾葛緋聞漫天時,她剛出演的電影《新女性》又遭到了小報記者的攻擊,他們把矛頭直接指向扮演女主角的阮玲玉,這時的她在感情方面的受挫和被報刊記者攻擊的雙重壓力下,選擇了永遠的離開。

1935年3月8號,她在家中留下了「人言可畏」的遺言,離開了這個令她心力交瘁的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