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9.2分, 68萬人打滿分, 這部神作回來了!

21年意難平

《海上鋼琴師》,萬千影迷的海上烏托邦。

時隔21年重映,依舊令人趨之若鶩,買好「船票」赴約。

21年,世界和你都變了。

而1900仍在船上,與陸地隔海相望。

那獨守艙底的背影,曾經是你的意難平。

你無數次問他:

1900,你為什麼不下船?

為什麼你寧可死,也不願踏上陸地?

……

如今,我們好像都懂了。

飛往陸地的帽子,最終落在海面,彷彿一句無聲的讖言:

大海是他的故鄉,也註定成為他的歸宿。

為什麼要下船?

遇到麥克斯時,1900已經在船上生活了27年。

他熟悉大海,就像我們熟悉外面的街市。

狂風暴雨夜,麥克斯吐得天昏地暗,而1900雙手插在口袋裡,興緻盎然地看著他:

「嘿,你是不是新來的小號手?」

那一晚,他給了麥克斯一場永生難忘的夢:

舷窗外,海面捲起風浪,世界魔幻顛倒。

禮堂內,鋼琴肆意滑行,吊燈懸在頭頂。

而他在彈琴。

和著海浪的節拍,鬆弛愜意,陶醉其中。

他們與大海共舞,用鋼琴為自己伴奏。

1900好像擁有特殊的魔力,只要有音樂,怎麼樣都能自在開心。

他時而身穿禮服,為一等艙的貴族,演奏瘋狂的樂曲;

時而穿著背帶褲,在三等艙的角落,奏響高雅的琴音。

曾經有官員特地下到三等艙,捂住口鼻,擠在人群里,就為了聽他彈琴。

船到海港,人群散去,1900一個人坐在鋼琴前,孤獨又出神地微笑。

一次,麥克斯與他靠在船舷,指著踏板連結的陸地:

世界就在那兒。

跨過這幾步,一切都在等待著你。

為什麼不下船呢?

1900眼神迷茫,似有不解,又彷彿早已看透: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怎麼那麼多為什麼?

我想你們陸地上的人,浪費了太多時間在想為什麼。

冬天憂慮夏天姍姍來遲,夏天又擔心冬天的將至。

所以他們從不厭倦旅行,總是追逐一個遙遠的,四季如夏的地方。

這是1900第一次做出對陸地的回應。

也許,他當時的潛台詞是:

船上已經足夠好,我為什麼要離開?

那些世俗的名利,他不明白,也懶得了解。

與傑里·羅爾·莫頓斗琴,他本無心應戰,卻被對方几次三番的侮辱惹惱。

最後一場,1900十指飛旋,奏響「幻影四重奏」。

一曲終了,琴弦已被摩擦滾燙,輕易點燃香煙。

他優雅示意,在驚嘆中信步而行,用香煙堵住莫頓的嘴。

「這是你自找的。」他說。

他是海上的王者,音樂令他戰無不勝。

既然如此,為什麼要下船?

愛情來過,一剎成永恆

1900一生中,唯一一次想下船,是因為一個女孩。

第一次相見,他在彈琴,女孩站在窗外。

清晨的陽光灑下來,在她側臉鍍上一層朦朧金色。

於是他的琴音里,第一次出現細膩的柔情,如同心緒千迴百轉。

這個女孩,曾短暫將他拉入凡塵。

他為她動心,為她對鏡練習表白,甚至夜裡偷偷溜進她的床邊,親吻她柔軟的嘴唇。

可是直到女孩下船,他也沒能說出那句藏在心底的話。

女孩走了,帶著他的愛情擦肩而過。

他想去追,由此萌生了下船的念頭。

可下船,談何容易?

岸上的風景,他在船頭眺望了千百次,卻從未想過參與其中。

走過踏板,邁下舷梯,他在海與陸的交界駐足,茫然不知歸處。

藉由他的眼睛,我們看到遠處密集的樓宇,交錯的街道,埋頭行走的人群。

後來,我們都知道了。

他挺直脊背,把帽子高高拋起,然後轉身,愉快而堅定地,回到船上。

這是他距離陸地最近的一次。

也許某種意義上,1900已經去過了陸地,以他自己的方式。

帽子飛過,與遠處的鷗鳥遙相呼應,如同一雙比翼的伴侶。

然後打了個旋兒,緩緩地,不出意外地,落在水面。

看,這多像他的愛情。

追逐過,靠近過,然後分離。

如此,也就滿足了。

至於其他,在影片最後,1900已經親口做出了解答。

他說:

並不是我看見的東西讓我停下的,麥克斯,是我所沒看到的讓我停下。

在那座漫無邊際的城市,什麼都有,就是沒有盡頭。

他說:

陸地對我來說是艘過大的船。

太漂亮的女人,過長的旅途,太濃的香水,這支曲子我不知道從何彈起。

事實上,正是舷梯上那個決然轉身,催生了傳奇的誕生。

他有被上帝吻過的手指,關於他的傳說在坊間口口相傳。

他戰勝過陸地最傑出的鋼琴家,一張唱片,足以令他聲名遠揚。

走下去,踏上陸地,世人畢生追尋的名利與榮耀,他動動手指就能擁有。

然而他站在半空,扔了扔帽子,風輕雲淡地放棄了。

陸地是艘過大的船,盛滿了世俗的慾望。

陸上萬物皆會凋零,而他卻在追求永恆。

所以他不下船,萌芽的愛意就永遠年輕。

在生命的盡頭,那雙在空中彈奏的手指,仍在奏響那曲愛的樂章。

紅顏會老去,愛情會枯萎,唯有他的音樂一如初見,仍是心動的旋律。

竊取世界的靈魂

後來,在破敗的艙底,下船多年的麥克斯,與1900重逢。

彼時的麥克斯,已經由那個明朗活潑的胖小伙,變成了一名禿頂、憔悴,滿臉皺紋的滄桑大叔。

那是十幾年的陸上生活,在他臉上留下的痕迹。

而1900還是老樣子。

乾淨,清瘦,穿著一貫的白襯衫,目光澄澈似少年。

在這艘船上,時間似乎對他不起作用。

縱使世界千變萬化,他依然輕盈純粹,隔著舷窗,做一名世界的旁觀者。

他說自己一直創作音樂,」即使再也沒有人跳舞,即使炮彈從身邊飛過。「

麥克斯曾說,1900知道怎麼閱讀。

也許他從未見過真實的世界,但是近三十年來,世界一直向這艘船傳遞著各種訊息。

他觀察世界,竊取世界的靈魂。

他不在陸地,卻如同親歷了那場6年的戰爭。

他為傷員演奏,陪他們走完生命最後的旅程。

到此時,1900拒絕下船,似乎已順理成章。

他見過呼嘯的戰火燃燒大地,生靈塗炭,滿目瘡痍。

陸地於他,早已只剩苦澀。

所以他寧願守著舊船,被16噸半的炸藥炸上天堂,哪怕失去一條手臂,哪怕勉強裝上兩隻右臂。

世界不過如此,一旦捲入洪流,沒有人能夠獨善其身。

而他還有一方甲板,供養純粹的靈魂。

無處可去。

不如歸去。

離不開的,是生活

1900為什麼不下船?

因為船上承載著他生命的意義。

尼采說過,知道為什麼而活的人,便能生存。

這句話,被維克多·弗蘭克爾記在心裡,成了他窗縫漏進的一束光。

作為猶太人,弗蘭克爾曾與家人分離,被關進納粹時期最恐怖的煉獄:

奧斯維辛集中營。

那裡沒有人性,只有編號。

被辱罵,被毆打,隨時可能被拉去毒氣室,焚屍爐。

即便如此,當醉醺醺的看守哼起陳腐的曲調,依然有人拿起小提琴,向夜空奏響一支舞曲,撫慰傷痛的囚徒。

絕望中,那琴聲如有魔力,聽懂的人,就能重拾生的勇氣。

對弗蘭克爾而言,奧斯維辛集中營,就是可能將他吞噬的陸地。

屬於他的那艘船,在心底,在藍天下,在柵欄之外。

而換作我們,又有誰肯下船?

這艘船上,載著你的生活,你的家人,所有你此生無法割捨的一切。

大海並不寂寥。

無數的人,待在自己的船上,守護夢想,守護畢生所愛。

你知道,倘若世上沒有了這艘船,你也將不復存在。

每個人終其一生,都渴望活出生命的意義。

而意義,可以讓生命成為永恆。

理解了這一點,也就理解了1900。

他不是不肯下船,他無處可去。

沒有人可以剝離自己的生活,除非死去。

那不如就讓音樂不朽,讓傳奇成為傳說。

希望天堂可以有鋼琴彈。

如果沒有,希望天上有海,可以遊歷四方。

你所經歷的,世人奪不去。

謝謝你。

丹尼·博德曼·T·D·萊蒙·19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