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不賺錢的短劇人們,能賺到海外短劇的10億美金嗎?

娛樂頭條 6545℃

作者|付夢珍

去年年底,reelshort月流水剛剛超500萬美元的時候,很是引發了一股海外短劇的的投資熱潮。

沒想到這才半年過去,整個海外短劇市場,就已經達到了頭部平台月流水3000萬美元的程度,更重要的是,裡面排行榜的前幾名,經常能出現新鮮面孔。

據不完全統計,現在市面上有40多款海外短劇的app。相關從業者對小娛說到,頭部海外短劇平台的日流水在50-100萬美金上下,而目前這種級別的平台,「起碼有5個,2024年可能總體大盤在10億美金左右」,也就是說,市場廣闊,格局未定,一切都是群雄逐鹿剛開始的樣子。

僅僅就看幾個上市公司的公開數據:

1、flextv 2024 年上半年,用戶充值總額為 1580 萬美元,其中 62.0% 來自美國。活躍付費用戶總數為50萬,arppu為28.8美元。

2、7月,reelshort(楓葉互動)副總裁南亞鵬表示,「現在海外公司業務單月已有過億美金的收入。」

此外,tiktok for business的《2024 年短劇出海營銷白皮書》指出,預計海外短劇未來將達百億級美元市場,用戶規模將達 2~3 億。reelshort、dramabox、shorttv等已經在全球形成了「勢力割據」,各個不同的國家均有不同的頭部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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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國內大量的短劇公司遇到了日充值、roi雙下降、二十爆一的殘酷競爭環境;另一方面,鮮少有具體的從事海外短劇的從業者,講述自己靠著海外短劇賺大錢的故事。上市公司之外,也很少有其他公司,分享成功跑通了海外短劇商業模式的案例。

在一片向好的市場預測下,哪些人在做海外短劇?其中誰在堅持?誰在上岸?海外短劇有沒有形成良好的商業模式?能不能複製海外短劇的成功路徑?娛樂資本論採訪了多位從業者,試圖尋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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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起于海外短劇之時

當海外短劇爆火的新聞刷屏時,無數從業者早已躬身入局。

李浩今年40多歲,早年移民美國後,一直在美國做廣告片拍攝等業務,被問及入行時,他坦言時短劇「救了他」,「疫情時連婚慶業務都是一潭死水,短劇的活剛好就來了,趕緊干啊。」

去年10月開始,李浩承接了一部海外短劇的訂單。他躊躇滿志,溝通和拍攝,用時接近三個月,並自掏了腰包貼錢拍,想出好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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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去年,在美國留學的crystal和edward ,看到了海外短劇拍攝的需求,創立了海外短劇製作工作室24k onions,投身短劇行業。

常人印象中,會覺得去美國讀電影的人目標是戛納和奧斯卡,做短劇不是理想中的職業。提及入行短劇時,24k onions的後期總監edward興奮且堅定的說到,「畢業後恰逢好萊塢罷工,要優先保證自己有穩定的收入。拍短劇不是往上走或者往下走,只要可以給大家把麵包放在桌子上,都是很值得自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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製片人crystal則自豪的說道,「現在,24k onions每個月可以產出3-4部短劇,最多一個月開了6個項目。」

在北京,兩位同樣有著留學背景,在長劇公司工作過的製片人,都在今年找到了職業發展上的新方向。

石小莫回憶,「我2022年的時候看國內的男頻短劇,實在是理解不了。後來看到了女頻精品短劇後才覺得自己能做。去年海外短劇很火,我看好行業發展,加上自己有韓國留學的優勢,就開始做海外短劇了。」

韓沛均入行的原因則更直接,「長劇風險太大,我有留學背景也懂製作,海外短劇也是有門檻的新賽道。今年一月和朋友成立了一家公司,專做豎屏英文短劇的策劃製作。」

同樣在一月前後,河南鄭州的短劇製片人劉愛國,接到了拍攝海外短劇的需求,「行情不好,騎驢找馬。你不幹就會被淘汰,公司還有員工要養著。你干,就可能會生存下來。」

入行以來,劉愛國的基本節奏是每半個月一部,「國內拍海外短劇的成本更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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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劇製片人李白也在國內拍海外短劇,對於具體的合作平台,他說不能透露,「國內起碼能壓榨工作人員。就算是在國內拍的,平台也更願意說自己是在海外製作,這樣聽起來質量更高,更好融資。」

「前兩年平台找過我們,他們說希望開拓這個賽道,但當時還是tob向的生意,需要bd平台。去年短劇爆火後成為toc向的產品,我們才覺得這個商業模式可以被跑通。這也讓海外短劇成為新一代的互聯網產品,有了想像空間。」陳紅在國內的一家大型影視公司,負責海外短劇的業務,談及業務開拓時,她如此說道。

朱古力是之桃影業的海外短劇製片人,談及公司轉型做海外短劇的原因時,朱古力表示是順勢而為,「我們一開始做長視頻平台的短劇,但製作費越來越高,溝通成本也越來越高。國內的短劇太下沉我們沒有優勢,剛好合伙人之前在波蘭學電影,就開始做海外短劇的業務了。」

2022年年底開始,之桃影業開始承接海外短劇的項目製作。

「那時候,國內的一家大廠找我們定製海外短劇。第一部是在廣東拍攝的,找了老外演員。後來flextv也開始找我們拍短劇,第二部的《總裁嬌妻艷春宵(fated to my forbidden alpha)》充值到了千萬美金。之後,考慮到國內的演員貴,演技有限,可選擇性也少,還是去海外拍了。海外也更能貼合當地的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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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下半年,那時候剛好好萊塢罷工,庄珩身邊很多原先拍影視劇的朋友,就開始拍短劇。

有些短劇票房很好,如果能投資的話,也可以擁有更大的收益。我問了身邊的朋友,他們對投資也都很感興趣。公司成立的過程十分順利,打了兩個電話就融資了100萬美金,我們成立了貓醬影視基金 (catjam film fu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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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內短劇的方法論可以複製到海外嗎?

中國人口多,市場大,內容環境嚴苛,短劇已經跑通了其中的內容邏輯和製作邏輯,有了較為成熟的方法論和商業模式。海外有很多影視劇製作團隊,也有市場需求,將短劇製作模式從國內複製到海外,這種模式似乎具有可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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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珩經常在世界各地行走,他感受到,「世界在變得越來越趨向於保守和封閉,饑荒、戰亂,經濟下行在不斷出現,世界越來越卷,保守主義日趨盛行。而短劇中所蘊含著的儒家保守主義思想,男尊女卑、弱肉強食,其實和現在的社會思潮是很像的。

「大家更喜歡有共鳴的故事,不再是超級英雄、《指環王》等宏大敘事,而是霸總類的短劇,霸總才能反映出社會情況、倫理情況。用戶更加關注小我,關注家庭里發生的故事,希望自己就是幸運的主人公。」

據此,庄珩提出,「從這個方面來講,我看好國內的短劇出海,這就和90年代日本動漫和韓國流行文化出海一樣,有席捲全世界的文化基礎在。」

談及入行,韓沛均直言,沒什麼難度,「我們一月決定做,二月寫劇本,寫了兩個月左右。學習方法主要是看榜單上的海外短劇。鏡頭要多推進,轉折點要有懸疑感,運用一切極致的視聽語言,將作品做得更細緻、更誇張。」

「短劇的發展其實是到了一個時間窗口,人們對節奏的忍耐力已經到了極限。短劇的特點,使得它有了被演算法推薦的可能性,這是革命性的業務模式。我們現在做短劇其實不賺錢,運營成本遠高過收益,但是這是趨勢,如果現在不做的話,以後行業迭代的時候也很難追上了。」

現在,陳紅主攻北美市場。為此,她一直在研究海外短劇的市場規則和內容特性,「很多影視行業的人覺得自己做短劇是降維打擊,我並不這樣覺得,學了半年才明白規則是怎麼運轉的。海內外短劇的受眾基本是一樣的,主要是老年人,跟准平台走也十分重要。」

而在用戶上,tiktok海外短劇白皮書則指出,「當前美國短劇用戶主要以女性為主,佔比將近六成。無論男性女性,美國首先吸引到的短劇用戶年齡集中在25+,佔比為86%,其中35+用戶超過50%。」

被問及國內外不同用戶的嗨點是否一樣時,海外短劇導演金超程指出,「打巴掌、下跪的點,他們也認。」

石小莫指出,「承製方拿到本子後,也會進行一些本土化的改編,比如根據當地的文化習俗和感情刪去一部分,去掉類似扇巴掌下跪和掐脖子的部分等。其實也是中國的短劇劇本,加上了本土文化,比如短劇《my billinaire husbands double life》用了替嫁灰姑娘梗、扮豬吃老虎梗,用美國演員演,美國製作工業拍,觀眾願意買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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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及海外短劇的內容時,朱古力指出,「海外短劇可以根據文化差別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東南亞體系,與國內短劇文化概念相近,更多是霸總、奇情、爽文題材;另一部分是歐美市場,主要是15—45歲的美國女性受眾,她們主要沉迷於愛情題材,如霸總和狼人等內容。」

關於海外短劇用戶付費的原因,朱古力也指出,「短劇中男女主之間舒緩的講話語調,可以給用戶帶來獨特的情感陪伴體驗,讓觀眾陷入類似『催眠』的恍惚的精神狀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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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體到製作上,韓沛均直接走了承製的路,今年5月在崑山連拍了4部短劇,「我們批量拍攝的話,成本也能更低。從劇本到後期都自己做,內容不一樣,想測試一下市場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內容。如果是承製的話,沒辦法批量做,需要聽甲方的各種要求,收益也有限,商業上我們想走得更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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娛樂資本論了解到,國內拍攝海外短劇,對置景的要求並不高。李白指出,「海外短劇多是近景和特寫,找有歐美風範的別墅,就能解決大部分的場地問題。」

韓沛均也有同感,「豎屏的內容容量有限,演員佔了大多數的位置,以近景為主,主要看演員。」

而本土化,也並不是一條容易走的路。

霸總、狼人、吸血鬼、黑幫,是海外短劇中最常見的集中類型。

李白坦言,「文化上的隔閡不可避免,我們在國內拍海外短劇有點像井底之蛙,對國外人到底喜歡什麼東西是不了解的。這類似於日本人拍的《西遊記》,和中國人拍的是不一樣的。國內拍海外短劇題材上有著不少的限制,海外很喜歡吸血鬼類型的短劇,但我理解不了吸血鬼文化,場景也不好拍,還是復仇類的情感向短劇,賣得比較好。」

李白指出,「不同國家的文化差異還是挺大的,比如我有一個中國朋友聽說海外觀眾愛看狼人,覺得買個大套頭就可以開始拍了,其實這和歐美人愛的狼人不是一回事。」

海外短劇製片人周澤也講到,「國內流行的戰神,在海外並不吃香。此外,國內對文化平等的追求很高,不能太欺凌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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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作圖 by娛樂資本論

演員費用上,劉愛國回憶,海外演員主要是按小時付費,一小時1000左右,或者10小時打包8000。

金超程補充道,「費用倒是不高,主要難度是演員的口音問題。他們來自全球各地,說的英語都不一樣,你需要取得演員的信任,他們才能配合不斷調整。」

關於製作上的變化,crystal指出,「一線男主的片酬翻了五六倍,誰給錢多,誰才能請到。而且甲方為了提高爆款率,也會更傾向於用有爆款劇加持的男主。」

劉愛國介紹,從今年6月開始,便沒有再拍海外短劇了,「主要是沒有看到合適的劇本,一直在等著,現在主要做品牌短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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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破在實踐中

「8萬的預算,根本不夠用的,賠錢拍的。」一部短劇拍下來,李浩徹底遠離了海外短劇圈。

「美國人的觀影選擇很多,奈飛一個月20美元,能隨便看。一部短劇就要二三十美金,有些人會一開始的時候因為好奇心看,不會長久的。而且現在內容的重複性太高,都是套路。」

李浩和小娛吐槽道,「太卷了,導演工資跟上班差不多,賺不了什麼錢的。改劇本、找演員、定場地,順利拍完就謝天謝地吧,天天雞犬不寧的,錢不好賺。」

國內的製作團隊,多數會通過提高日工作時長壓縮成本,國外一般最多工作10小時,超時加錢。

「拍攝8天,攝影師的工資要3000美金,兩三個攝影師就需要1萬塊。導演要5000美金左右,有過爆款的可以翻倍。加上燈光、錄音師、助理、製片組,成本得10萬上下。一般一部短劇最低成本要12萬美金,利潤率不到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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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浩說到,現在幾乎每半個月就有一家平台找我拍攝,給到的費用基本在10萬美金以內,「他們公開的成本20萬美金、30萬美金一部多是吹牛的,現在報價能給到12萬美金的也少,最多是14萬美金。」

說著,李浩給小娛打開了他的朋友圈,「年初的時候最火,打開朋友圈大家都在拍,現在冷下來了。很多人發現不賺錢後,就及時止損不幹了。」

也有人提出了不同的觀點。

去年開始,之桃陸續和flextv、shorttv展開了合作,拍攝地也從廣東移到了海外,「 首選的是去美國,但是美國成本高。我們剛好認識羅馬尼亞那邊的華僑,就去羅馬尼亞拍了。現在主要在波蘭,當地影視資源豐富,演員成本相對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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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新性價比不高

從男頻戰神、女頻甜寵,到尋親、萌寶、銀髮戀愛,國內短劇一直處於高度創新中,每隔一段時間就能出來。但海外短劇流行的類型,似乎一直是女頻霸總和狼人等類型。

現在,24k onions也在做創新方面的嘗試,在女頻,霸總和狼人的類型里,加上新元素,crystal說到,「比如霸總里加上lgbtq等元素,也開拓了冰球、農場主、女巫等新興的主題。題材要多,觀眾才能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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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了解,海外短劇的投資成本多在8萬到30萬美金之間,對投情況較少,要麼平台全投,或者自製。在內容創新方面,海外短劇節奏較慢。

創新上大家普遍還是偏保守的狀態,基本上是基於國內的爆款在做。比如,國內的短劇火了配上字幕後上線測試,如果數據好的話,就趕緊找製作團隊,在美國、加拿大、中東、韓國等國各找當地團隊拍一個,有時一個本子至少幾個國家的版本。」

石小莫提出,「大家也會互相融梗。責編在收劇本的時候,也會讓編劇參考某一部爆款的短劇,或者經典的影視劇,定製出內容。有些頭部平台基本上是互相觀望的狀態,想創新,又怕步子太大不好走,會互相抄襲對方的爆款作品。大家也會心照不宣的,彼此默許,誰也不告誰,非常和諧。」

陳紅則指出,「誰創新誰虧。創新的成本很高,但是能被別人迅速模仿和抄襲,性價比太低了。」

「國內短劇的成本低,可以走創新爆賺幾天回本。海外短劇成本很高,而且也沒有所謂的爆款模型,我們還是用心做好每一部短劇,再去逐漸地完善流程。」庄珩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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製作層層分包、ip失效

「行業良莠不齊,你永遠也想像不到有些人為了賺錢多沒有下限。」石小莫現在主要做韓國地區的海外短劇,一年多了的工作里,也多次被刷新認知。

行業有很多剋扣的現象存在,比如二三十萬接的活兒,轉手就分包給別人十幾萬。之前有位平台大哥和我說,他們當時給了一個泰國製作方80萬製作費,層層分包下,最後一個分包的團隊拍攝的預算只有5萬。」

李白也指出,「像是有些針對韓國人拍攝的短劇團隊,為了省錢,製作團隊會去延吉找朝鮮族的人演韓國短劇,造型很土,衣服不合身,拍出來村味很濃。」

此外,平台撤資現象也多次發生。去年,國內,某短劇平台在全球大肆招兵買馬,和海外短劇承製方團隊合作,曾多次將國內的一個爆款劇本分發到美國、澳大利亞、新加坡等多地拍攝。

「他們在快速的市場擴張中,也發現了在一些地區不賺錢,就開始緊急叫停項目。那之前墊資做項目的承製組就只能自己承擔損失了,挺影響中國人信譽的。」李白指出。

庄珩補充道,「和國內短劇差不多,不靠譜的平台也有,比如鑽合同漏洞,不付尾款,不給分成等。好萊塢現在靠譜的短劇製片人不多,這些平台損害的還是自己的長久利益。」

不同於國內短劇的低成本,以及可以參考網文的風險尋找內容參考,海外短劇製作成本較高,網文ip很難直接帶來充值轉化。

陳紅直言,「ip的本質是購買力,粉絲會從網文遷移到短劇中付費。海外網文和小說之間還沒有打通。此外,改編小說也要花費很多的時間精力,我們不相信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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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流是難點

不同於電影票房的公開透明,短劇數據不透明,一直是海內外共同的問題。

「之前我們和某個海外平台也合作過對投的形式,我們出資更多,但是分到的收益比實際的少了15倍。」李白回憶道。

當小娛追問道,她怎麼知道實際數據時,李白說道,「一般來說是不知道的,因為平台只會給一個excel的結算表,都是手工填寫的。但是我在這家公司工作過,前上司就是總製片人,他和我說了實際收益是多少。」

靠關係知道真實數據,這是國內短劇製作方常用的方法,國外也是如此。兩周前,李白的短劇上線前,小娛問他如何保證數據透明度時,他指出,「我認識這家平台的二把手,可以保證數據的真實度。海外的商業環境也比國內更透明,可以通過traffic的流量檢測,知道大概的充值情況。」

兩周後短劇上線後,李白再次和小娛說到,「traffic可以知道熱度,但想檢測充值也很難,這也是一個對於獨立片方的痛點。」

庄珩為了解決數據不透明的問題,則選擇了自帶mcn機構的網紅資源參與推流,「網紅賬號,下沉市場的app,能自帶資源,也可以談到分銷許可權。我拿到的數據透明度,比其他人要高很多。」

說到難點時,韓沛均說到,「經驗的話,我覺得創作團隊和投流團隊之間有很大的溝通鴻溝,非常的割裂。投流團隊普遍不知道怎麼抓內容重點,沒有剪輯到精華,投流素材太差;另一方面,創作團隊也得不到投流部門的一手反饋,無法修正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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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沛均客串角色的劇照

周澤補充道,「這是和平台溝通時最難的一點,我們希望平台能盡最大的力氣承諾投流,但平台是賽馬機制,只希望挑跑得性價比最高的短劇投流。這件事中間溝通的成本還是挺高的。上部談到最後,平台起碼可以做到按照投資成本的20%進行保底投流。」

海外短劇製片人宋雅,最近關掉了自己的海外短劇公司,前去深圳的一家短劇公司上班。談及最近的工作內容,她說主要是給公司找聯合出品方。她直言,「現在二三線平台都需要抱團取暖,把有限的資源聯合起來。」

實際工作中,宋雅也深感搶佔市場的壓力,「平台的商務已經把各自的資源都聊完了,新市場還沒有出現,很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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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業需要穩定的發展模式

國內短劇能夠欣欣向榮的一個原因是,入局者眾多,內容一直在推陳出新。

具體到整個行業的業務模式上,庄珩認為業內並沒有形成一套行之有效的理論體系,「現在還需要創作者拍完作品後,梳理什麼樣的內容比較合適,投流要怎麼做,素材要怎麼剪輯,得試。」

「很多創作者缺風險資金,需要創作者在全球不同的市場上去跑一遍,看看什麼樣的內容比較合適,我們需要為投資人盡量爭取超額回報,就會劍走偏鋒些,大膽些。」

李白直言不會接受對投,「針對韓國市場的短劇,現在市場還處於初步發展階段,收益不高,合作條件一般。比如最近一個韓國的短劇平台想和我們合作10部短劇,要對投,以後走分成。我們不太想這樣,風險太高了。」

賺錢嗎?對這個問題,石小莫也說到,「其實做乙方的下游是賺不了什麼錢的,甲方永遠覺得你還有利潤,甚至可以賠錢做。現在據說歐美的海外短劇10%—15%的利潤率,我們很羨慕,我們沒那麼多,甚至為了品質是自己虧錢的。」

被問及之後更傾向於承製還是自製時,李白和周澤都選擇了前者。李白說到,「數據不透明,目前平台的玩法對於製作方來說很不友好。行業如果想往大了發展,有更多人入局,公正的市場規則是第一步。」

周澤指出,「沒路走了才會做自製,製作團隊能選的多是給平台打工承製。主要是平台分賬非常不透明,共同出資即使平台賺錢,片方也不一定能分到錢。這類似於版權劇,還是先聊好平台能多少錢收走才穩。」

平台合作上,石小莫了解到,「平台在歐美的自製短劇,基本是自己出全資的比較多。大平台燒錢跑馬圈地是一定的,現在形成了一定的壟斷,也都有固定的優質合作團隊,基本是又出錢又齣劇本的合作模式。」

關於未來的發展方向,陳紅說正在內測產品,「我們需要數據,作品會先在自家平台上跑,再根據數據倒推看怎麼做內容生產和運營。海外短劇的七日留存日活能有個位數,已經不錯了。海外短劇最終還是要靠資本化,這可能比電商還要殘酷,先上桌,再調整。」

朱古力也提到,公司未來的發展方向,還是做自製劇,「承製費的話,賺的製作費很少。現在,我們有了信心能出爆款,就會自己生產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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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平台,資本還愛

前段時間,短劇製片人年喜參加了一場tiktok的海外短劇分享活動,「平台甚至已經找好了內容供應商,你可以像開店一樣做全託管模式,你做好劇本和內容就行了,生產線它都有。」

庄珩同樣在關注平台,「現在tiktok在做短劇的資源整合,未來短劇會不會出現私域流量,怎麼進行粉絲化運營,會有哪些分銷形式,都是我們關注的重點。」

李白提出,「tiktok前段時間開了個閉門會,要在美國做海外短劇,教製作方怎麼投流、剪輯素材。其實小程序短劇發展的時候,抖音也開了很多次閉門會,教大家怎麼做營銷宣傳,乾貨很多。」

石小莫補充道,「tiktok一向以懂用戶著稱,特別是在海外很多的方面,掌握著很多c端的用戶數據。鯰魚入場,市場又會如何,值得期待。」

朱古力也坦言,和去年相比,今年海外短劇的熱度下降了很多,「我也焦慮,去年很熱是因為資本要融資,炒了很多概念,說全世界的觀眾都在等著中國短劇。這樣的概念太簡單粗暴了。現在行業還是有發展空間的,遠沒有觸達到天花板。」

「既然韓劇可以踏著奈飛走向全球,那短劇為什麼不可以呢?我們要相信韓國影視工業化的能力。」石小莫充滿希望地說道。

庄珩指出,海外短劇是科技投資行業最後的綠洲了,「科技行業追求更高利潤率、更高的單用戶估值,走燒錢擴張平台的商業發展模式。現在尤其以共享經濟為主的許多商業模式已經被大規模地證偽了,電商、支付、金融都已經被開發得差不多了。海外短劇是為數不多的,高資金回報率的商業模式。」

在當下,庄珩直言不一定追求財務回報,「畢竟我們進入了保守主義周期,不能用原先衡量成功的方式,看待其他的商業模式了。短劇能夠解決很多人的就業問題,已經很好了。」

韓沛均也指出,「現在文娛只有兩個方向好融資,一個是ai,一個是海外短劇。這行還是有前景的。我們也先看一下這部的回款情況,再看看下一步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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