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邱禮濤執導，謝霆鋒、張學友等人主演的電影《海關戰線》正在熱映。在上周的北京首映禮上，前來捧場的成龍感嘆：「今天的霆鋒可以說是當年的我，我終於有一個接班人了。」
香港動作電影的「搏命」傳統代代相傳，如今接棒的是謝霆鋒。在《海關戰線》里，謝霆鋒承擔了大部分動作戲，貢獻出多場驚險的動作場面：被直升機吊在半空、在水底與對手肉搏數分鐘、在戰場「穿越火線」……值得一提的是，謝霆鋒首次擔任電影的動作指導，這些驚險場面都來自他與其團隊的設計。這位「拚命三郎」，對自己從不手軟。
近日，邱禮濤和謝霆鋒一同接受了羊城晚報記者的專訪。謝霆鋒分享了許多動作設計上的細節，而談及「成龍接班人」，他則謙虛表示：「他和那一輩的香港動作電影人是無可取代的。」
邱禮濤贊謝霆鋒「高效、仔細」
第一次當動作指導，謝霆鋒的表現非常靠譜。邱禮濤形容，謝霆鋒在片場的風格是「文人式的動作指導」：「我見過很多火爆的動作指導，但謝霆鋒不是那種『功夫佬』風格。他在片場一次都沒罵過髒話，很淡定。而且整個團隊都很安靜，很斯文。」謝霆鋒笑言：「要罵都在試戲的時候罵夠了，這次的準備時間很充足，拍攝現場不太有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
謝霆鋒習慣功夫做在前。他花了幾個月的時間，帶著團隊提前走位、試拍，在正式開機前就把動作戲的試拍片段交給導演。他坦言，在業內採用這種工作方法的人不算多，因為需要耗費太多時間。但這種做法能極大地提高拍攝現場的工作效率，也能讓導演、演員和動作團隊建立充分的信任。
比如，片中有一場難度係數極高的大場面：直升機把一個大型貨櫃吊至7層樓高，貨櫃下又鉤著一台越野車；貨櫃在中途會突然傾斜至45度，謝霆鋒則要在上面翻滾逃生。這場戲原本沒那麼複雜，謝霆鋒為其加了不少難度：「導演和編劇先構思出一個框架，我提出可不可以讓我從貨柜上滾下去，所以我跟團隊先找了一個空地，試試走一遍拍攝流程，確保這件事是安全的，而且不會難到影響拍攝進度。」
邱禮濤拍片一向以又快又准著稱，連他都稱讚謝霆鋒高效又仔細：「以往就算有做試拍，很多人都是做四五成就算了，但霆鋒這次做得非常仔細，拍攝現場基本沒有出現不知道該怎麼做的情況。所以《海關戰線》動作場面的拍攝是非常高效的，不用浪費時間。」
謝霆鋒組建自己的動作團隊
《海關戰線》的動作戲，飆車、爆破、拳腳對打等動作戲「全家桶」自然少不了，還有許多「上天下海」的戲份，危險指數一點都不低。拍動作電影講究默契，只有對動作團隊有足夠的信任，才能挑戰極限，拍出那些驚險刺激的動作場面。比如《海關戰線》的爆破場面，炸點距離謝霆鋒只有不到一米，爆破師與謝霆鋒合作了很多次。謝霆鋒說：「如果今天不是謝霆鋒，而是別的演員，他可能也不會炸。」以《海關戰線》為契機，謝霆鋒召集了一批過往合作多次的老熟人，組成了自己的動作班底，在新電影《怒火·蔓延》中也跟這個團隊合作。
香港電影一向有以老帶新的傳統，動作領域尤其是。謝霆鋒說，他從成家班中學到高空技能，從陳木勝導演那裡學到拍爆破戲的經驗，這都應用在《海關戰線》的拍攝上。港片過往較少拍海面和水下的戲份，《海關戰線》給他帶來了新鮮的體驗。謝霆鋒說：「水是最難拍的，因為太難控制。而且這部戲是在2022年12月左右拍的，水溫很低，我還要穿著短袖的海關制服，真的很冷。」
他提到在橡皮艇上與對手一對一打鬥的戲份：「這場戲很講究平衡。攝影機架在橡皮艇上，我一動鏡頭就會動。一方面要保留搖搖晃晃的真實感，另一方面也要注意不能晃得太厲害，不然觀眾看著就會很暈，所以真的要不斷試驗才能找到最合適的感覺。」
第一次當動作指導就主動上了不少難度，謝霆鋒會給自己的表現打多少分？他笑言：「我不會自己打分。」邱禮濤則給謝霆鋒打出滿分。在他看來，謝霆鋒為《海關戰線》的動作場面加入了不少巧思。比如片中謝霆鋒和張學友在道場對打的一場戲，劇本的設計是兩人進行類似合氣道的徒手打鬥，謝霆鋒提出可以用棍棒對打。邱禮濤說：「我有點擔心，因為棍子很容易打到手指，我不想讓兩位演員受傷。但其實霆鋒這個設計是很好的，因為結局裡學友沒有出來，但畫面出現了他用過的棍子，含蓄地呼應了學友和霆鋒之間的師徒情。」
香港動作電影有「搏命」的傳統
談及成龍誇獎他是接班人，謝霆鋒第一反應是：「其實沒人能接他的班。」這並非完全的客套話。在他看來，過去中國功夫和功夫電影在外國觀眾眼中帶有神秘色彩，成龍等功夫巨星用炫目的拳腳動作征服好萊塢和世界各地的觀眾，為他們帶來前所未有的視覺刺激。但現在世界的動作潮流從功夫轉向更實用性的mma（綜合格鬥），加上cg特效的興起，動作不再稀奇。「再加上前輩們很多都是練家子，從小習武，功底非常深厚，現在很少有人能做到。我覺得他們是永遠不能被取代的。」
從三年前的《怒火·重案》到現在的《海關戰線》，謝霆鋒拍動作戲，仍然堅持盡量不用替身、減少使用特效。在邱禮濤看來，他延續了成龍等香港電影人的傳統，用身體挑戰動作極限，這其實是對香港動作電影美學的傳承：「我們的動作電影總是有『搏命』的成分，無論是成龍還是霆鋒，他們都很有膽量去做這件事。」
而謝霆鋒坦言，重回動作電影領域，源自他對動作電影的珍視，也出於對恩師陳木勝導演的懷念。「動作片為我們在世界影壇上贏得了地位，我不想看到這種獨特的優勢消失。如果今天因為大家都用cg特效、不想冒險，或者不想磨鍊自己的身體而放棄拍動作片，我會覺得很可惜。」
文 | 記者 胡廣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