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訓練營里見到了李靈敏,和大多數來這裡減肥的學員情況不同:她的體重基數並不大,屬於正常範圍。她解釋,自己最主要的訴求是減掉一些多餘的體脂。
因為曾長期在美國生活,消耗了不少垃圾油炸食品,造成身體的體脂率較高。此外,她也希望通過這次入營養成運動的習慣,從而改變一種生活方式。
由於工作很忙,她不確定自己能走開多久,所以就暫定在這裡先待上一個月。在訓練營里,她和所有學員一樣遵守營地的規章制度,過上了幾乎全封閉的生活。她的同事則每天從市區驅車過來,溝通工作事宜。
「我以前幾乎從來不運動的,也從來沒有嘗試過在身體上突破過自我。」李靈敏告訴我們,「在心理學上把人的性格區別為四種血質,其中有一種血質的人是先天不愛動的類型,我一直覺得自己就是這種人。但是現在我想,這種血質其實是可以改變的,但你需要去嘗試。我來這裡也是為了尋找自己的潛力,如果沒有在一個很專業的機構經歷過這麼系統和密集的訓練,你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少潛力的。」
這段時間鍛煉下來,她已經可以在跑步機上跑兩個小時,並學會了操作力量房裡的各類器械。「教練給了我很多指導,比如小的肌肉群應該怎麼訓練。」以壺鈴為例,看起來好像就幾個動作,「但實際上哪怕前後腳不一致,涉及到的都不是一個肌群。」
對於一個初學者,運動是充滿痛苦的過程。但好在不用自己動腦筋,在營地里凡事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你什麼都不用想,就跟著安排做,只要咬牙堅持就行了。但你一個人的時候,讓你早上練兩個小時,下午練兩個小時是很難做到的。」
這就是自律和他律的差別。在李靈敏看來,相對於自律,他律總是更有效的。
「就像這裡規定早上8點必須到樓下吃飯,雖然我晚上經常處理工作到很晚,但不存在起不來的問題。這也就是他律的意義,因為你在這樣一個大環境當中,在一個必須遵守規則的環境里,就不存在『不這樣做』的可能性。」
這也讓她想到賈玲的電影,
「其實生活中有很多和賈玲演的李樂瑩一樣的人,他們缺少一個他律的環境。我覺得,大多數頹的人、喪的人都意識到這一點,也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子,可是他們內心是沒有力量去作出改變的。」
既沒有他律的環境,又沒有自律的意志,最後只能一路喪到底。
電影最讓李靈敏觸動的一點,是她覺得主人公李樂瑩不會愛自己,蛻變前的她屬於「愛無力」的群體。
「我覺得人要愛自己,而她其實不會愛自己,那些躺平的人都不太會愛自己的。就像電影里賈玲的媽媽那麼偏心她妹妹,甚至勸她把房子都轉到她妹妹名下,但她對這個現實卻完全無力對抗,最後還是簽了字。從這個舉動就可以看出,她是沒有能力愛自己的。」
因為,懂得好好愛自己的人永遠會捍衛自己應得的權益,不會輕易將它拱手相讓。李靈敏說:「不會愛自己的人,別人也不會給她很多愛。」而邏輯反過來其實也成立:也許正是因為沒有得到過很多愛,所以才不會愛自己。原因和結果在時間的推移中早已模糊了,兩者不斷地彼此糾纏影響。
她說,「賈玲扮演的角色給大家最大的啟發就是,不管現在有沒有別的方案,我要先把自己變美好,然後再找自己的人生支點。」
「雖然說影片最後她的事業,她的愛情,她所有的事情都還沒有真正開始,但是她教會大多數人的一件事,就是怎麼先讓自己走出人生的第一步,她給很多沒有力量愛自己的人樹立了一個榜樣。」
所以在李靈敏看來,這部影片在「減肥100斤」的噱頭之下,其實還蘊含著更深刻的意義。「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生而是誰,不知道自己來到世界上要幹什麼,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和自己的定位,就是自我覺察和認知都沒有。看完這部電影,我們知道了應該先愛自己。」
但在愛自己的同時,首先應該把自己變成一個值得愛的人。這個「人」涵蓋了各方面的條件,外在雖然只是其中之一,但也是不容忽視的一點。「這些讓自己值得被愛的條件都需要你自己去創造」,而賈玲在影片中減肥的意義也許就在於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