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拳王男友》: 杜琪峰, 多年來對電影行業摸爬滾打的精神自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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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拳王男友》: 杜琪峰, 多年來對電影行業摸爬滾打的精神自傳 - 陸劇吧

距離上一部警匪作品《三人行》已經有四年之久,香港導演杜琪峰終於帶來了這部勵志式愛情片新作《我的拳王男友》。縱觀杜琪峰導演以往諸部經典作品,該片算是表達的最為暢快的一部,沒有動作勵志劇情片《柔道龍虎榜》的執念與靜態動作延展的影響,反而是將歌舞、動作、運動、表演等類型糅雜在一個簡單的二人愛情故事中。

該部作品由韋家輝編劇,杜琪峯、韋家輝共同監製,向佐、王可如領銜主演。影片講述社會身份和成功身份的流轉變化下不變的是對於理想的堅持,依然是銀河映像最為鍾愛的「我執」母題。擁有重大身份差異的情感關係起因交代不明,似乎更像是一場風化的戀愛,也讓每一次雙方的互相支持更像是杜導對於自己電影理想的振臂獨呼,分裂為兩個在各自領域下成事,敗事,成事的三幕激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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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義間搖擺的主人翁魯虎老闆,對女兒付諸期許的杜小娟母親,始終守在傳統拳擊教育的馬青,都似乎更有人味兒,而不止是流淌於間離效果下的夢想互助。很明顯,這是一部關於成功勵志學的電影,是一包關於心靈雞湯的解構和自反的良藥。它一會兒語焉不詳的告訴你心情舒暢的唯一源泉興許來自於對初心的不懈堅持,一會兒又轉向突如其來的安靜和扭結,彷彿讓你感到馬青在拳台已經死亡,於文文為了肢體表現已經身殘,又或者,那個忍受眾人唏噓半身血跡被拋棄在拳台一旁的,就是魯虎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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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被迫退賽的杜小娟能獲得節目組一再的青睞,現場直播獲得複賽的資格,從來沒有進行過聲樂訓練的五音不全、業餘歌者征服專業歌迷和無數觀眾;一個在小村落的拳擊教學堂里訓練出來的學員竟然也能獲得世界冠軍,面對專業的保鏢居然能熟視無睹的一個接一個地輕易拿下。影片充斥著一次又一次的欺騙,也是一次又一次的真實,兩人暢通無阻的拿下自己行業道路內的最高榮譽,又轉向對方的鼓舞——杜琪峰導演彷彿是在說,他是不需要的。

無論是在舞台上進行著浮誇的唱作,賣肉、賣姿態、賣藝,博得眼球;還是在拳台上你來我往咬牙切齒互相猜度拳頭往來,說到底,都是在做一場自我的表演。而影片真正想要說的是表演的宗旨並不只是要讓別人相信,兩人都不約而同的獨立做到了這一點而是要告訴自己,你是可以的。並且,每一次的失敗都意味著,成功就在眼前。

想像性的浪漫成為借口還是興奮劑,怕也讓觀眾只有張口結舌的份了。這也是為什麼那些強光源照射下的討債追逐,除了扣人心弦之外,還有一絲絲的荒誕感;這也是為什麼在一首又一首勵志雞湯歌曲的泛濫下,觀眾還能嗅到一絲絲的真誠。杜琪峰導演彷彿是想告訴我們,想當然的浪漫,就在溫香滿懷的下一刻,以及那個不知名的角落裡,也流露出了一剎那「解脫」的芬芳。

在對勵志類型的反芻上,本片與周星馳《新喜劇之王》暗通款曲。都在講述那被人認同的幻覺飄然散去之後,要如何面對自身的空虛和自我的欺騙。不過相比周星馳,杜琪峰倒還更加天真浪漫。他摸著石頭過河的勇氣,再一次引領著自己對理想一詞的注釋:這一次,或者下一次,幻象也能變為真相,就好似夢裡的人們,也會猛然抽筋回到現實中來。

全片最美妙的一場戲,是來源於一次偷竊。杜小娟每一次前行,都恰好比她的監視者快上一步。可終在路口處,杜小娟停了下來。女生先做出毒誓,可就怕魯虎不願對她負責。拳台上死亡的賭注令兩人都是一驚,然後鏡頭一拐,當魯虎朝後走去,好似要拋棄她時,卻傳出來自男主的勇氣:「只是鞋忘拿了」。

愛情就在這裡。於我,它遠比後面男主粗暴的主動來的有說服力。關係的確認,首先來自於引領,再源自於責任的依託。俗話說:赤腳的不怕穿鞋的,杜琪峰導演就是有本事讓這點情趣與心思在插科打諢中,突然嚴肅起來,又突然被一個笑話消解下去,從而言流下悵然若失的觀眾。我想:他大概是想聲明,自己不怕沒鞋穿。

這些個調度策略里,我好似看到了《柔道龍虎榜》的影子。傳說杜琪峰自己也最愛這部作品,不止在一個場合說過這是自己多年來對電影行業摸爬滾打的精神自傳。《柔道龍虎榜》最後一場戲,也是來源於欺騙。黑社會老大與小孩玩遊戲,還好為人師地教育其要有男兒本色;應采兒被房東趕出,仍沒心沒肺地吞食泡麵;三人搭人梯,摘取掛在樹梢的汽球;應采兒的父親來帶她回家,可是她的朋友才懂她,讓她飛奔出去尋找自己的理想等。

吳孟達在《十三邀》里提及杜琪峰一個勁的豎大拇指,說杜琪峰是一個真正對影片節奏有把握的電影導演,他對香港電影的貢獻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掩蓋。我猜想著,杜琪峰在生活里也許就是這樣一個人。他永遠告訴自己可以做到,他目標明確,不懼跌撞地迎接著生活的種種不堪,並真正地做到了視不堪如無物,且瀟洒的完成了他的意趣盎然的一紙紙資本邀約。一個真正有理想的人是不會輕言失敗的,我在想杜琪峰導演本片幕後無論經歷了什麼,這次大概也不會。

當然,片中男女主角為這部作品,看得出也是足夠用了心。網傳向佐為能夠扮演好影片中吃貨拳手魯虎這一形象,在銀河映像持續接受長達6年的動作、表演和形體訓練。王可如是馮小剛電影《芳華》中五美之一,先前舞蹈露出片段較少,網友對她印象停留在欺負苗苗的劇情上,而這次杜琪峰選擇她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她的舞蹈。杜琪峰對她這樣評價:「在夢的世界裡需要舞蹈,而王可如就是特別適合這個夢世界的那個女主角。」

最後,作為靈魂人物的杜琪峰,一手守住藝術風格一手佔領商業高地,既能拍出風格突出,基調黑暗冷冽的經典之作《槍火》、《黑社會》系列、《毒戰》等,又能拍出這爆燃浪漫的勵志愛情之作,想必是其溫情與達觀加上韋家輝的狂放與宿命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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