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凱歌比李誠儒可愛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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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員請就位》播出。

這是一檔導演選角真人秀,以選角為切口,呈現影視行業從選角到成片的工業全貌,最值得關注的當然是看這些大導如何在片場工作、指導演員。

騰訊這次下了大手筆,光是請來陳凱歌就足夠重量級了。

其他三位導演則是李少紅、趙薇、郭敬明,還是慣用的「專業度+話題度」邀人方式。前來面試的演員們則有明道、包文婧、楊迪、任容萱、炎亞綸等等,熟面孔不少。

然而,第一期下來,大家討論最多的卻是助演嘉賓李誠儒的一席刺耳的話。

還原一下現場,董力和郭俊辰兩位演員還原電影《悲傷逆流成河》片段,這部電影改編自郭敬明的原著小說,「青春傷痛文學」的代表之一。

陳凱歌比李誠儒可愛在哪 - 陸劇吧

還原的片段是幾個高中生在教室里談話,小清新的氛圍裡帶著點小憂傷。

看完後,李誠儒毫不客氣的說:「坐在這看這個,如坐針氈,如芒刺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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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把演員的演技批了一頓,質疑了他們的台詞功底。

到這裡除了態度嚴肅一點,說的話還是讓人服氣的。

然後再說到作品:「難道我們現在的年輕人就是在看高中生談戀愛,這種暢銷書能給年輕人帶來什麼教育?」。

把個人感情和家國大義對比起來,說前者的意義並不重大,順帶著把「為高中生戀愛起鬨」的台下觀眾也給批了。

原著作者就坐在台上,面對這樣毫不留情的批評,場面還是挺窘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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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在個采中,李誠儒補充道:「不是說校園戀愛不能作為文藝宣傳,而是不能用廉價的筆觸引發廣泛的共鳴。」

同樣的意思,換個表達說法,聽起來就有道理很多了。

只能說李誠儒還不太習慣綜藝這套,習慣於想說什麼說什麼,沒注意言辭間的漏洞,被郭敬明逮住,非常「政治正確」地回擊了:「你可以永遠不喜歡,但請允許它存在。你可以繼續討厭你討厭的東西,但請允許別人對它的喜歡」,輿論自然也站到了郭敬明這邊。

除了表達不當外,最要命的是他總有一種家長訓話的姿態,不容許反駁,反倒讓人產生逆反心理:我知道你說的對,但我不想聽。

說白了,情商低。

比如第二期,演員還原《親愛的》片段,效果不錯,很讓人入戲。

但還是被李誠儒批評了,他說一個母親在丟了孩子之後,不應該化妝,甚至一點點底妝都不能帶,在哭的時候也不能擦鼻水,不能怕丑。

演員想反駁一下,反被他「聽我說,你先不要申辯」這樣不容置疑的態度給駁了回去。

還伸手指,最為致命

李誠儒對於演戲、人物塑造的話語權不必否認,他塑造人物的方法論,還被編進了大學教材里,是演員里的大前輩。

但是話說的再有道理,對於在綜藝節目中找娛樂的觀眾來說,突然被這麼拉出來劈頭蓋臉一通教育肯定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不止我們,節目里的演員聽他講話都要抖三抖。

他也知道自己的話不好聽,但長久以來的經驗讓他習慣了「忠言逆耳利於行」,必須得扮黑臉。

話說的是沒錯,但沒有另外一種指導方式了嗎?

這就得看陳凱歌了,看他是怎麼教人的。

節目里,他一說話,小演員們都拿出洗耳恭聽的姿勢,觀眾們也把這檔節目稱為「凱歌請指導」。

說明什麼?

大家願意聽。

陳凱歌作為國際大導,全場他的咖是最大的。

這樣一位大咖沒有居高臨下的咄咄逼人,節目中有爭論出現的時候,還會出來打個圓場,先為對方考慮,再提出自己的批評。

新的一期里,自己劇組的演員發揮的很差,場下觀眾在笑,也被其他導演們一通批評。

陳凱歌首先以「護崽」的樣子站出來,將演員失誤的一部分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讓台上的演員得到了莫大的安慰,全場的氣氛一下緩和了。

這種說法除了有情商,也是最穩妥、最聰明的。

因為陳凱歌一說是自己的責任,沒有人會站出來責怪他。

於是,大家自然會把問題往更大的地方分析,是劇作、環境等的問題。

凱子哥一認錯,小四都不敢說啥了

總的來看,陳凱歌在節目中的表現很「穩」,知道什麼場合該說什麼話,沒有情緒失控的時刻,像個定海神針一樣鎮住現場。

所以,當一個這麼有地位的大導,坐在我們面前循循善誘、不緊不慢地說話,態度上就已經贏了,這時候再聽他說話就只剩連連點頭。

這種態度大概源於他年輕時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要當個體面人」。

何為體面?

即是各方面要妥帖、要得體、有尊嚴。

如今看到陳導,那是相當有體面、遊刃有餘了,即使在不太熟悉的綜藝節目中,也能很快掌握綜藝節目應有的玩法。

就說選人環節,陳凱歌本想破壞一次規則選兩個,但還是被強硬的節目組制止了。

陳凱歌雖然心有不甘,但最後還是選擇遵循遊戲規則,老老實實選人,保留了風度。

除了態度之外,陳凱歌的專業度當然沒話說。

他的評價有道理、有說服力、態度好,大家自然更樂意聽。

比如第一期指導演員,三言兩語就切中了要害,點撥了演員。

在《破冰行動》還原片段中,陳凱歌指出這場戲的核心是人物關係,是兩個兒子在面臨自己父親生死抉擇的時刻。

但演員陳若軒的表現沒讓他感覺到「對面那個是他的父親」,父親的兩句台詞應該是強烈刺激到了這個兒子,但陳若軒這時的表情還是和之前一樣,表現的比較隱忍。

陳凱歌的這番話說服了觀眾也說服了演員,哪裡有問題、為什麼改、怎麼改,非常清晰,要點突出。

演員聽從指導調整了自己的表演細節,在大屏幕上很清楚的能看到他們演技的改變,突然就變得有質感了。

顫抖、眼眶含淚、落淚,陳若軒為這個「生死時刻」增加了很多細節,大家一下子就能知道這個是兒子,對面站在槍口下的是他的父親。

這是由導演和演員共同完成的,非常精彩的一段內容。

陳凱歌是個文化人,他出生在文藝知識分子家庭,父親是著名導演,母親是知名編劇。

母親從他小時候就帶著他讀詩看書,按著時間和節氣讀不同的句子,在這樣的環境中成長起來,陳凱歌很有種現代士人精神、體面的精英氣質。

他當初考大學也沒想進電影學院,而是沖著北大中文系去的,理由是「我作文寫得不錯」———這話倒不錯,媒體圈裡常說採訪陳凱歌很容易,說什麼照著寫下來,基本就成文了。

參加過陳凱歌的訪談現場,確實如此,不論對面記者拋出來多麼大多麼玄乎的問題,陳導總是很淡定,就像心裡有了文章一般不緊不慢的回答,有點有面,極大減輕了記者的工作負擔。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當時的陳凱歌沒考上中文系,最後意外又命中注定般地進了電影學院。

在師生口中,他是那一屆讀書最多的人,陳凱歌對詩歌文學的喜愛,大家都看得出來。

有一件軼事為人所津津樂道。

北京申奧成功後,陳凱歌參加競選過奧運總導演,帶著手寫的創意方案,非常有誠意。

到了現場,他十分感慨地表達了自己聽聞北京申奧成功後的心情,當場背誦起了杜甫的《聞官軍收河南河北》:劍外忽傳收薊北,初聞涕淚滿衣裳......

結果組委會很冷靜地說我們要的是具體方案,不要詩人,第一輪就把陳凱歌淘汰了。

這事聽起來可真夠文人酸氣又怪可愛的。

當然最直接的,你可以從陳凱歌的電影里找到詩意,沒法在北京奧運會裡做的詩人夢、實現的東方美學,全在他的電影里了。

拿比較近的《妖貓傳》來說,如果單是從「貴妃之死」的角度來看這部電影,其實是很單薄的,解密過程還有點站不住腳。

這部電影主要是一個詩人的夢境,是陳凱歌詩意的影像表現,電影直接以詩出發,展開了一幅大唐盛世的畫卷。

借用白居易之口,陳凱歌說出了自己拍攝這部影片的目的:「我幻想我活在玄宗的時代,我要做一件李隆基都做不到的事,讓她再活一次。」

對了,這正是陳凱歌在採訪中所說的:「這不是電影場景,這是我夢中的唐朝。」

再說到以前的電影,從藝術類型到商業題材,都有他的人文底蘊、強烈的個人審美和思考。

看《黃土地》那些大膽精妙的構圖,莊嚴肅穆的鏡頭,可不就是濃重又隱忍的散文詩的篇章嗎,他將這些可以拆解出無數隱喻的符號詩意化了。

而《無極》、《道士下山》等則是濃烈的寓言體,是將哲理詩意化的嘗試,只不過,成不成功就另說了。

像陳凱歌說的,「與其說我是一個電影導演,我寧願說自己是一個文化工作者,是用電影表達自己對文化的思考」。

骨子裡,他還是那個擁有著「現代士人精神」的文化人,但不急於向所有人灌輸自己的理念,在多次嘗試之後,他深知自己的呼喚不會引起大面積的呼籲,於是選擇用平和的態度,當一個可愛的、體面的文化人。

回到《演員請就位》這檔節目,最大看點正是陳凱歌說了什麼,陳凱歌是怎麼導戲的。

說什麼是一方面,怎麼說又是另一種學問了,聽陳凱歌這樣的文化人講話總是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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