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爺推薦過很多韓國片,大家都應該印象深刻。
有施虐幼女的《素媛》,原犯趙斗淳即將刑滿釋放引得人心惶惶。
有集體性侵幼女的《熔爐》,甚至通過電影推動了韓國製定了預防此類案件再發的相關法案,電影里的禽獸老師讓人不寒而慄。
不過,比起這兩樁來,接下來的這名案犯,可能算是個國民級的畏懼對象。
30多年來,這名姦殺婦女10名的兇殘色魔,一直沒有下落。
直到前兩天,此案的兇手,終於落網了!
DNA比對認定的兇手李春才
當年參與此案的退休警探河升均,也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
他跟自己的老同事,在電話里痛哭流涕。
終於,纏繞他多年的噩夢,要結束了。
1986年9月15日至1991年4月3日,韓國京畿道華城泰安一帶,發生10起婦女強姦殺人案。
被害者中,最大的71歲,最小的,只有14歲。
罪犯均在深夜的農田或小路突襲被害者,實施強姦後,用被害者所穿的絲襪等衣物將其勒死,下體還被塞入各種異物。
現場照片
韓國為此出動有史以來最多警力,各種調查記錄至今未被打破。
可1991年之後,罪犯突然銷聲匿跡,不再作案。
這個案件,也就成了懸案,被列入了"韓國三大未解謎案"當中。
這個案件在此後的多年裡,被不同的藝術工作者搬上過舞台和大銀幕。
21世紀初,青年導演奉俊昊,在走訪調查了一年多的時間後,把這個案件拍成了電影——
《殺人回憶》
為何一個如此兇殘的禽獸,會逍遙法外?
為何這麼多的警察,調查多年仍舊無法破案?
當這起案件漸漸地因為時間的原因,在當事群體的記憶中逐漸模糊的時候,奉俊昊用一部電影,又給我們描繪出了當年那個複雜的案件和環境。
電影的開場是這樣的。
和煦的陽光下,一群娃娃在麥地里追逐打鬧,他們的手上,甩著一個沾了血的內衣褲。
一輛拖拉機慢吞吞地駛來,車上跳下來一個人。
他走到一條無人看管的溝渠邊,低頭朝里望去。
借著鏡子的反光,他看到一個四肢被反綁的裸女。
嘴裡塞著布條,螞蟻和蒼蠅在她早已僵硬的屍體上爬來爬去。
這個便衣,便是朴探員。
在現場,他還得負責把那些破壞現場的娃娃趕跑。
當時的破案條件,真的就如此簡陋。
第一犯罪現場無人看管,參與破案的刑警人力有限。
這種弊端,在第二個現場也隨處可見。
一名在田間草垛被殺的老婦周圍,聚集了很多看熱鬧的人。
孩子們也在附近嬉笑打鬧,儼然過節。
路邊可能是疑似犯人的腳印,也沒專人負責看守,一輛拖拉機差點被它碾沒了。
一群警探在屍體邊隨意吐痰抽煙,而技術鑒定科的人卻遲遲沒有到來。
一邊是一個被人虐待致死的老婦屍體,一邊是一群事不關己的吃瓜群眾。
破案環境,就被如此荒誕而又真實地呈現在了觀眾們面前。
除了環境的複雜,這些破案者,也並沒有乾淨到哪裡去。
朴探長和搭檔們,試圖立馬找出那個兇手,好讓這案子趕緊結掉。
於是,剛剛找到鞋印的嫌犯,儘管知道他是個弱智,也是上去拳腳相加。
為了避免打出傷痕,還給軍靴套上了鞋套。
完事後,讓嫌犯照著他們誘導好的稿子念,屈打成招。
對此後抓到的另一個嫌犯,也是故技重施。
可是,假的畢竟真不了。
在陳述過程中,嫌犯們總是在有些地方前後矛盾,無法自圓其說。
雖然他們也好喜大功,讓媒體拍照登報,宣布案情告破。
可是受害者的數量,卻在不斷地增加。
他們在破獲一個殘害婦女的案件,可是下班後,這群人的娛樂活動,就是去色情場所買醉。
平日里,他們在普通老百姓當中的口碑也不咋地。
大家在電視上看到他們,都會恨得咬牙切齒。
破案人員,素質堪憂到了這份上。
影片中,同樣有一名來自漢城(首爾的原名)的警探,起先,他也看不慣這些小地方警察的做派。
覺得他們爛泥糊不上牆,破不了案還會想著去求神婆。
他相信線索,相信科學,不停地搜集證物,好確認兇手的蛛絲馬跡。
可是,當他有過幾面之緣的學生被害後,他卻爆發出了比朴探長更原始的憤怒。
對著他認為十有八九是嫌犯的人拳打腳踢,甚至用槍頂住了他的腦袋。
可令人諷刺的是,從美國送回來的科學鑒定報告,認定嫌犯無罪。
從道理上講,這個世界上沒破的案,多了去了。
這個案子不破,也正常。
況且,這幾個人,自己也都不是什麼一等一的刑警,業務能力並沒有很高。
他們這副樣子,能破案,也是意外。
可是,十年過去了,二十年過去了,即便朴探長轉業了,他依然會在路過那條溝渠時。
選擇繼續去查探下,會不會發現遺漏的線索。
《殺人回憶》呈現給我們的,是這個問題——
為何這樁案件,這麼久都沒有告破?
當時紛亂的社會,以及素質並不高的警察隊伍,可能是這個問題的答案。
但同時,電影也給我們呈現了另一個問題——
這群警察,表面上看著那麼讓人討厭,甚至討厭得引人發笑。
可是又是什麼,在支撐著他們,對這個案件窮追不捨?
當年的犯罪現場
比起無法破案的惋惜,更能打動派爺的,反而是閃動在這些複雜人物心底的人性火花。
現實中的河升均,在此後數年,一直對這起案件保持跟進追蹤。
在附近地區發生任何性侵案件,他都會去要來卷宗與華城案進行比對。
退休後,他曾經異常消沉。
因為他覺得,自己沒抓住罪犯,自己就是那個罪人。
當年負責警探河升均
畢竟,許多當年負責本案的人。
有的因為連續一個月不眠不休,過勞倒下後就半身不遂了。
可當他看到遇害的一名初中女孩,雙手雙腳被反綁,嘴巴被胸罩塞住,陰道還被插入圓珠筆、叉子、湯匙等異物時。
他形容當時自己的心情,就是想親手殺了兇手。
而另一個與他抱著同樣追求的,便是《殺人回憶》的導演奉俊昊。
他覺得,自己拍攝這部影片,一部分原因,就是要幫助警方找到罪犯。
因為他覺得,罪犯是個高調愛炫耀的人,他一定會去看這部電影。
於是,他在結尾處,讓宋康昊扮演的朴探長直視鏡頭,與罪犯來個一對一的眼神交流。
不過結局,在情理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李春才在1994年,因為強姦殺害了自己妻子的妹妹,被判無期徒刑入獄。
在獄中,他是個罕見的模範囚徒。
跟所有的獄友關係良好,因為愛好陶藝,還代表監獄參加了相關比賽。
因為表現好,還被分到了有空調冰箱的二人間高級監獄。
要不是因為他是無期徒刑,估計早就被減刑釋放了。
在DNA比對結果未出來前,沒有人認為他會是這麼一個禽獸不如的人。
如今,塵埃初步落定,逝者得到安息。
可這並不代表著,《殺人回憶》這部電影,會失卻它原有的光彩。
因為,對於惡,連那些不完美的人,和不完美的時代。
都不會有容忍它滋長的空間。
這,才是這部韓國犯罪片,至今無人能超越的原因所在。